代’公司的股东们有五百多户,一式两份的话,这就是一千多份合同。
单靠手写,那得累死。
刘青山就给崔阳打了个电话,很快就从公社初中借了一台蜡版印刷机。
前世当了一辈子老师的刘青山,对于这玩意儿那是很熟悉。
据不完全统计,
他前世使用蜡版印刷机印的卷子,至少超过了一万张!
哗啦——
哗啦——呼啦——
刻好模版,涂上油墨,按动手柄,一张张合同范本就陆续出来了。
其实这玩意儿很简单,一看就会,一学就熟。
刘青山操作着印刷了二三十张后,就交给了在旁边一直看着的刘红苕。
刘红苕麻溜的上手,有条不紊,忙中不错。
“不错!二姐你已经出师了!”
刘青山笑眯眯的说:“那这事就交给你负责了,老六,二姐累的时候,你也搭把手,还有你们几个也是。”
刘江河、刘白杨、刘青松、刘苍岩几人都在。
听到刘青山的吩咐,他们纷纷点头。
“老四,你去忙别的吧,这里的事你不用管了。”正印刷合同的刘红苕,抽空扭过头来说了一句。
“好。”
刘青山点了点头,便出了屋子。
不是他偷懒,虽然他也确实不太想干,但实际上他现在是真的忙。
各种事情,千头万绪的,都得他来拿主意。
就说这招待所怎么盖,盖多大的?
是挖窑还是盖砖瓦房?
是盖一层还是盖三层?
要不要弄院子,内部要不要修独立卫生间,大门弄啥样的?
等等等等。
各种问题都有!
这些,都需要他来定。
建筑设计这块儿,他也是个二把刀,见过不少,但没有实际操盘过。不过也没有关系,村里有老把式,公社也有。
刘青山就将这些老把式给叫到了一起,然后开始说自己的设计理念。
比如:
最少三层楼。
一楼一个户型。
三层是两室两厅一卫,包括两个卧室,一个阳台,一个客厅,一个卫生间。
二楼是一室两厅一卫,包括一个卧室,一个阳台,一个客厅,一个卫生间。
一楼是单间,只有一个卧室,一个卫生间。
所有房间都要通电、通水。
热水管道也要预留,回头招待所要修建个锅炉房,到时候冬天在房间也能有热水用,甚至洗个热水澡。
除了户型之外,还有功能区。
比如:
修建一条单独的楼梯,可以直达三楼楼顶。
三楼楼顶要修建一个楼顶露台花园,铺设木板,四周围上栏杆,摆放一些桌椅,供客人们闲暇之余可以上来坐坐、喝喝茶、吹吹风、放松放松。
另外还要有餐厅、员工宿舍、保安室、盥洗室、停车棚……
等等。
刘青山提意见,本土盖房老把式们因地制宜,大家集思广益,最后总算是弄出来一个领先时代20年·阉割版·乡村酒店。
去看了看最终设计稿……
千万不要以为本土这些老把式们很不专业,不会画图,事实并非如此!
他们平时不画图。
那是因为千百年的经验早把每一个榫卯、每一道基线、每一种材性的极限,都溶进了他们的血脉和骨髓。
图纸不过是把脑子里纤毫毕现的城堡,抄到纸上的仪式罢了!
但这绝不代表他们不会!
来自梨树沟的老木匠周二黑,五十多岁年纪,一双手常年浸泡在刨花和斧凿中,布满了厚茧和裂口,青筋虬结如同老树的根。
此刻,就是他。
他弯着腰,粗糙的手指稳稳地捏住一支几乎被墨汁浸透的木工铅笔,在那张摊开的大白纸上……
下笔如有神!
铅笔在他的驱动下仿佛一把精准的刻刀:线条刚劲有力,比例严丝合缝,结构层次分明!
梁柱的支撑、楼层的分割、门窗的开设、甚至楼梯的转折角度、屋顶的排水坡度……
一张繁复而清晰的建筑解剖图,
在他笔下如同春天的麦苗,飞快地拔节生长,跃然纸上!
没有电脑,没有专业绘图工具,只有一支铅笔,一双手,和一个沉淀了半个世纪的匠魂。
那图纸上承载的,不仅是建筑的结构,更是几代人智慧的结晶,和一个崭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