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浸染了雁门关外的荒原。呜咽的北风卷着砂砾,拍打在残破的城楼上,发出如同鬼魅泣诉般的声响。城墙之下,尸横遍野,甲胄破碎,折断的旌旗在风中无力地垂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与硝烟味,令人作呕。
凤羽营的女兵们,最后的幸存者,背靠着冰冷的城墙,手中紧握着同样冰冷的兵器。她们的战甲早已被鲜血染红,脸上混合着汗水、尘土与泪水,眼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一个女兵拄着断裂的长枪,另一个女兵的手臂被箭矢贯穿,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半边衣袖。
“将军……我们……我们守不住了……”一名年轻的女兵声音颤抖,带着绝望的哭腔。
林悦抹去一个女兵脸上的血污,目光扫过身边一个个熟悉而又疲惫的面孔,心中涌起巨大的悲痛与不甘。她们是大夏王朝的凤羽营,是陛下亲封的“巾帼锐旅”,她们曾许下诺言,要用血肉之躯守护这北境的安宁。可如今,面对数倍于己的蛮族铁骑,她们已油尽灯枯。
蛮族的号角再次吹响,黑压压的骑兵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林萱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剧痛,将最后一把箭矢搭在弓上:“姐妹们,凤羽营没有孬种!拉满弓,射!”
“射!”残存的女兵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怒吼。
箭矢如流星般射出,却在敌军密集的阵型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蛮族骑兵冲破了最后的防线,挥舞着马刀,狞笑着砍来。
“为了大夏!”林悦挺起断枪,迎向敌人。
“为了百姓!”林萱弓弦崩断,拔出短剑,冲入敌阵。
急切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轻轻的摇晃。
林悦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她有些不适。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身上盖着温暖的锦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这不是冰冷的战场,也不是阴曹地府。
“我……还活着?”林悦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无力。
“将军,您醒了!太好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是凌云。凌云脸上满是泪痕,此刻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凌云?你……你也没死?”林悦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记得清清楚楚,凌云为了保护她,被蛮族骑兵的狼牙棒击碎了头颅。
“我们……我们好像都没死。”凌云擦了擦眼泪,激动地说,“姐妹们……姐妹们大部分都醒了!萱将军也醒了,就在隔壁帐篷!”
“萱儿!”林悦心中一紧,不顾身体的虚弱,挣扎着下了床。
在凌云的搀扶下,林悦快步走到隔壁帐篷。帐篷内,林萱正坐在床榻边,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看到林悦进来,林萱也是一脸震惊和激动。
“阿姐!”
“萱儿!”
姐妹俩相拥而泣,泪水夺眶而出。这泪水,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重逢的喜悦,也有对这离奇状况的困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绪稍稍平复后,林悦问道,“我们明明都战死在雁门关了。”
林萱也是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当时一阵剧痛,然后就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就在这里了。这里似乎是一处军营,但不是我们之前驻扎的雁门关大营。”
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身着银甲、面容陌生的将军走了进来,看到林悦和林萱,恭敬地行了一礼:“末将参见两位将军。”
“你是何人?这里是何处?”林悦沉声问道,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她保持着警惕。
那银甲将军道:“末将乃禁军副统领赵武。此地是京郊的皇家别苑,并非军营。两位将军和凤羽营的姐妹们能够苏醒,实乃天意,也是……陛下的恩德。”
“陛下?”林悦和林萱对视一眼,更加困惑了。
赵武解释道:“一个月前,雁门关传来捷报……不,是噩耗。凤羽营全员战死,力竭殉国,蛮族也因此元气大伤,暂时退军了。陛下和满朝文武悲痛万分,追封了姐妹们的爵位,并将大家的‘遗骸’寻回,准备厚葬。谁知,就在下葬前夜,钦天监监正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旁有将星复苏之兆,指向安葬凤羽营英烈的陵园。陛下惊疑不定,亲自前往陵园查看,竟发现部分姐妹们的身体尚有微温。于是,陛下立刻下令将所有姐妹秘密转移至这皇家别苑,请来太医院的圣手诊治。没想到,奇迹真的发生了,姐妹们竟然一个接一个地苏醒过来!如今,凤羽营三百一十二名姐妹,除了二十三位姐妹……未能醒来,其余的都已脱离危险。”
“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