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不是战争。”他说,“这是教育。一场关于‘何为真实’的漫长教学。”
出发前夜,四个孩子来到他们面前,请求同行。
一个是曾在刑场边听演讲后立志学辩的少年;
一个是母亲死于忘忧丹的母亲遗孤;
一个是天生盲眼却坚持要用耳朵记住世界的少女;
还有一个,是当年在破庙外怒斥安乐会的青年,如今已成讲师。
林泽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或许真正的传承,并非物质与功法,而是那种明知前路荆棘遍布,仍愿伸手拉别人一把的冲动。
“你们确定要走这条路吗?”他问。
少年答:“如果不说真话会让我变成怪物,那我宁愿做个笨拙的普通人。”
林泽点头,允其随行。
巡行之路漫长艰辛。他们在瘟疫村中目睹亲人抱尸痛哭而不施“无忧香”;在书院辩论会上驳斥“情感应被算法管理”的言论;在边陲小镇阻止一场集体服药仪式,靠的不是武力,而是当场朗读一百个真实故事,直到有人开始流泪,有人撕毁药包,有人跪地大喊“我不想忘了我妈的样子!”
一年后,巡行结束。
四支队伍各自归来,带回三千余份口述记录、二百七十六种新型精神干预手段样本,以及最重要的??三百零七个愿意站出来讲述自己伤疤的年轻人。
林泽将这些整理成册,命名为《人间证词》。
他在序言中写道:
“我们不是英雄,也不追求完美。
我们只是拒绝让‘幸福’成为谎言的遮羞布。
如果你读到这里,请记住:
你可以软弱,可以后悔,可以崩溃大哭,
但只要你还在挣扎着说出真相,
你就已经赢了。
因为衡轨最怕的,从来不是反抗,
而是清醒。”
书成之日,桃树坡万人空巷。
千盏油灯再次点亮,映照着一张张或苍老或年轻的面孔。有人读完《人间证词》放声大哭,有人默默写下新的纸条投入忆廊,还有孩子牵着父母的手问:“爸爸妈妈,你们有没有后悔过什么事?”
春风拂过山坡,吹动满山桃瓣,也吹动那本静静躺在石台上的《无命经》。
书页翻动,恰好停在最后一章:
“所谓无命,非逆天改运,
乃明知命途多舛,
仍以血肉之躯,
走出属于人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