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还得是自己闺女,便是“一物降一物”
,瞧着也不那么扎眼。
却说柳氏,虽只站着叫骂,但看眼下这地方、今天这日子、加上说出来的那些话,此刻的她俨然一副日子不过了的模样。
反观堂中唯一还坐着的顾清,一身华服尚在身,却是没有一丝慌张,稳稳起身,又缓步走到父母中间,双手齐出,分别去拉父母的手。
已在作边缘的顾铭德,察觉女儿近前,却也立刻借着深呼吸自我收敛怒气,又见女儿伸手,便也静静让其牵住。
而那叫骂正酣之人,往往是谁碰谁死,眼下柳氏正是“好不容易找个由头大闹一场”
的做派,自然没有顾铭德那般冷静,见女儿那边已经牵住其父,又朝自己伸出手来,柳眉一立,瞪住女儿道:
“休要阻我!
今日我便要与他理论个彻底!”
顾清闻言,先是转头去看了看自己父亲,又再回转脸来看着母亲,竟是继续坚持伸手来牵柳氏。
说起来,柳氏今日的确有点“借机闹事”
,但人还不至于失智,这会儿一股脑把憋着的气散完毕,再看女儿一再朝自己伸手,且那眉目间越明显的笑意似还掺了几分古怪,倒也“哼”
地一声将叉腰的手放下,伸出去给牵。
这边顾清将父母的手牢牢握住,却未如料想那般将二老往中拉拢,而是对着父母又再各看一眼,最后才将视线停在柳氏这边,淡淡道:
“今日是我嫁出七年度归家,到家后得见父亲母亲康健如旧,自是欣喜安慰。
女儿既为人妻,更是人母,当更为理解母亲您的感受,迢迢山水,来这一趟属实不易,既是要与双亲相见,又怎会空手而来,母亲心心念念的外孙,我却是带来了。”
最后三个字,响如惊雷。
柳氏显然未能即刻消化当前消息,表情一时凝滞。
但顾清却十分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握着的另外那只手已然给出反应——几乎在她说出那三字的瞬间,父亲那原只被轻轻牵住的手,却是下意识加了手劲,反过来就是一握!
顾清也没有特地转头去看自己的父亲,却是晃了晃拉着母亲的那只手,朝愣住的柳氏叫了声“母亲”
。
回过神来的柳氏嘴上应着“哎”
,上半身已拧向房门:“我的乖孙在哪儿呢?”
顾铭德没有说话,却是朝着女儿身侧小迈半步。
顾清也没回应母亲的话,却只继续晃了晃母亲的手。
柳氏又才在女儿的摇晃中再次回转视线,这一回头,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被女儿带了过去,准确地说,是夫妻俩被牵的那只手都在被带往同一个方向。
当夫妻俩的手被带着一同落在顾清肚子上时,柳氏那只手掌却是第一时间就倏地收握成拳,而另外那只手则已同步捂在自己嘴上,眼睛已红。
即便不说,顾清也已猜到父亲在反握自己手掌的那一瞬间其实就已经猜到这个答案,所以才有之后那更加靠近自己的小半步。
而母亲的反应倒是比预料的稍有不同。
也不知是否因着方才咆哮泄愤耗损了气力,柳氏在短暂的捂嘴之后,便就抽回被握住的那只手去捂着自己胸口,而后一边去摸着椅子坐下,一边还不忘反指门的方向喃喃道:
“关门,快些关门。”
顾清见状,先是看了父亲一眼,才再松开父亲的手,走到母亲身旁,一边帮着顺气一边道:“母亲倒还偶有那孩子气,方才大声说话时怎倒不怕人听见?”
若非实在了解自己的母亲,顾清还真不会这么直接,果然柳氏一听,非但不恼,却是反过来一把摁住女儿正给自己顺气的手,一边小心地把人往旁座带一边道:“你倒是快些坐下——”
忽地一顿,却又喃喃道,“这都半天了,怎么还没收拾出来,要快些把你这厚衣高靴都换下来,对对对,先把这鞋换下来——”
眼看柳氏朝外扭头,脖子一梗,分明就是要亮开嗓子喊人的架势,顾铭德终于打破自身沉默,走到柳氏视线前方挡住并重重咳了两声。
女儿带来的惊喜,却是未能完全覆盖柳氏对顾铭德的愤怒,见这人堂而皇之挡在身前,柳氏目光一凛,毫不客气瞪视过去。
顾铭德侧身而立,并未去对柳氏的目光,开口时,声音依旧沉稳:“已经到了自己家里,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先把别事做完,有的是时间。”
若说柳氏方才确有失态,可她已非三岁稚儿,断然不会为了一己感受没了理智,顾铭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