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再转入制油的操作。
也是接受了太久的现代工业化思维,时间和生产流程都成了可以被精确规划并控制的变量,所以,当突然意识到这是“古代”
啊,是“花”
啊,植物的生物钟在这个时期依旧是顺应自然规律的,非人力可以管控的,宁玉只觉自己的下巴要掉下来,赶紧作势拿手捧脸加以控制面部表情。
“两百朵为一批”
,六个字,字认得,连起来读,理解有难度。
刚才她还在想老夫人那个内园种几棵玉簪花不是问题,可她现在听到了什么?两百朵?一个清晨就能集齐?
即便一棵开上几十朵,也没有人可以保证明天早上起来单摘一棵就行。
而且今天摘了明天呢?不可能一晚上又长出来的。
一个清晨就能有两百朵完全符合的花苞,再者,依照海棠的说法,采摘和制作其实都是并行的,这样想来,每日的采摘至少也得持续一个半月,能支撑这种采摘强度,实际可供选择的植株数……
宁玉有点不敢想。
想当初还在现代时,每到一处私家园林,总是边看边赞叹,既感慨当其时的财力,也佩服前人的审美及建造技艺,可来到这里,亲身感受到现在,越来越多的比对之下,宁玉突然间觉得那几座存世的园林大宅好像也有点不够看了。
许是因为宁玉听得格外认真,海棠忍不住又多说了一些:
“小姐也别觉着诧异,比之外边专门种的花场,咱们府上种玉簪花的地方算不得大,不过咱们也不是头一年种,老夫人叮嘱,花农也仔细,这些年下来,咱家的玉簪花丛可是养得极好,您是不知道,这些年来,每至入冬前,就总有外头花场的老板绞尽脑汁想要登门来看一看咱们的花池。”
“花丛”
二字,只让宁玉一下想到那种庭院绣球花,盛开时真就花团锦簇,可在她的印象里,玉簪花似乎就只是草本植物,形成“丛”
的由来在哪儿?
于是问:“这花不都是单株的?怎还一丛一丛的?”
海棠掩嘴一笑,又再放开些:
“小姐说的,只是最初的样子。
初时的玉簪,的确都是单株,可这每过一冬,底下就会多长一芽,来年抽枝,便又多出一株,如此几年,可不就成了一丛?假若都是单株,那咱们府上得划出多大一块地方才能供得起采摘。”
宁玉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但又马上摇头:“不对,你跟我说说这个玉簪花到底怎么个生长法?”
若算上外域进来的品种,玉簪花其实有好几种,但唯一可作为制玉簪花油的品种,却只有中原固有的“香玉簪”
,也就是上官家一直以来种的这个。
植株不算高,从地面到最高花箭顶部,最多三尺。
开春破土,四月增叶长,五六月盛花,七八月观叶度夏,九十月叶枯,十一月后枝叶全枯,剪之而余土里根,待来年春至,又是一轮。
宁玉再次诧异了,哪里想过这种柔弱的草本植物居然是以根系的繁殖来扩张植株的数量,又一琢磨,再问:
“你说入冬后把枝叶都剪了?只留土里那个部分?不怕冻坏了吗?”
这一天宁玉的求知心很明显是激了海棠的分享欲,一听这么一问,也是立刻接道:“小姐觉得为啥外头花场的老板总要在入冬前想尽办法来咱们府上拜访?就海棠所知,放眼京城,在自家种玉簪的,连带把周边所有玉簪花场都算上,也还没听过有哪一个单株变花丛,能种得比咱们府上久。”
说到这,宁玉已经清楚感觉到海棠那种说到自己熟悉领域的自信,更有一种身为这家人的正面骄傲。
而海棠也确实在短暂的停顿中露出狡黠的一笑,继续道:
“都是种的香玉簪,要求不高的大不了来年买了新苗再种便是。
可那些花场都是为了挣钱,原就种得更多,自然也希望可以种得更久,卖花一大笔,分苗更是进账,若每到开春就都全换新苗,不划算不说,客人得知,多半也就不来了。”
“有道理。”
宁玉的适时应和果然鼓励海棠继续下去。
就听她道:
“也都不是新的花场,按说手下早该有不少老人了,可奇就奇在,那些老板们也不知怎么想的,任凭自家花农说破天,也总还一副不踏实的模样,非得寻到咱们府里来,亲眼见了老夫人,亲耳听老夫人开了金口,才算得了真经那般千恩万谢回去,过个三两年的再遇上个什么,就又巴巴地找来,好像咱们府上又多了新奇招数,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