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上,语气平淡,“生意场上,只论利弊,不论私情,不必顾着我的颜面。”
春桃有些迟疑:“可白氏商行那边,会不会觉得觉得是娘子联合柳家设局坑了白氏商行,逼迫他们与娘子合作?”
“或许会吧。”
苏绾卿顿了一下,轻声道,“慢慢消除芥蒂便是。
若是消除不了,也强求不得。”
她抬眼望向窗外那株抽了新芽的玉兰,雨过的枝桠还有些许雨滴:“世间事,本就如此。
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无用。”
如今的光景,与前世早已大不相同。
朱家与柳家结下如此深仇,怕是短时间内难以化解。
二皇子少了朱家这枚重要的棋子,行事定会束手束脚些,再想如前世那般步步为营,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柳氏没了兄长的助力,再难掀起什么风浪。
想起前世柳氏仗着柳劭的势力,在府中横行霸道的模样,苏绾卿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如今没了靠山,看她还如何嚣张。
更重要的是,织机已经推广开来。
若开战,无数织户可用改良后的织机,日夜不停地赶制布匹,那些厚实的棉布将会被源源不断地送往军营,穿在战士们的身上。
前世两国开战,寒冬腊月里,多少战士因为没有足够的冬衣,冻死在边关的雪地中,那数目甚至过了战死的人数。
而现在,有了这改良的织机,应该不会再上演那样的惨剧了吧。
“娘子,”
春桃把苏景程送来的琉璃灯往桌案上一放,“今晚城外护城河有灯会,听说今年新扎了百盏走马灯,可要出去瞧一瞧?”
苏绾卿正看着账本,一顿。
“自然要去。”
苏绾卿目光落在那盏兔子灯上,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出去放盏河灯祈福。”
春桃刚应了声“是”
,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双手捧着递上前:“对了娘子,方才管家来,说老爷又给咱们院拨了一笔钱,说是让您添些新饰,要不要现在就差人去挑些?”
苏绾卿瞥了眼银票上,苏景程这手笔倒是大方:“不必,收起来吧。”
“是。”
春桃虽有些疑惑,还是听话地将银票收起来。
苏绾卿怎会不知苏景程打的什么主意?
左不过是想让她打扮得花团锦簇,权贵面前露个脸,好给他勾来个有分量的女婿。
前些日子他送来那笔银子时,怕不是早就打着当崔家岳丈的主意。
苏绾卿对着镜中的自己勾了勾唇角,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不过
银子总归是好东西,攥在手里才踏实。
苏绾忽然想起前世的灯会。
那时她总追着世子的身影跑,总觉得那些提着灯盏的合家欢场景与自己无关,每逢佳节,不是被罚在祠堂抄经,就是在绣房里赶制给世子的荷包,从来都是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院子。
后来与世子成婚,刚要入洞房,就来了圣旨,要世子即刻奔赴战场。
她穿着嫁衣送他到城门,他说“等我回来”
,却再也没回来。
再后来,世子战死的消息传回府里,她就被灌了一碗黑漆漆的药。
原来她竟没好好过过一个节。
“娘子,可准备妥当?”
春桃的声音把她从回忆里拉回来,“咱们带些碎银,路上好吃些冰糖葫芦、糖画儿。”
苏绾卿看着春桃眼里的期待,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顶,像揉一只温顺的小猫:“好,都听你的。”
前世与苏云瑶争执后,她被父亲连夜送走,春桃被柳氏的人活活打死在柴房。
还未见她嫁与世子,可如今不一样了。
“走吧。”
她对春桃笑了笑,那笑容比灯影还要暖,“去瞧瞧这春桃心心念念的灯会。”
她们刚出府门,便见三三两两提着灯盏的人群走过,笑语声混着远处的锣鼓声,这灯会真是热闹极了。
苏绾卿提着灯,与春桃并肩走着。
“娘子你看!”
春桃忽然停住脚步,指尖指向街角的花灯摊。
摊位上悬着盏雪白雪白的兔子灯,竹骨绷得圆润饱满,绢面绘着浅粉色的桃花纹,烛火从内里透出来,把兔子的眼睛映得亮晶晶的。
春桃属兔,平日里最偏爱兔子纹样,此刻望着那盏灯,眼睛里也盛着光,“那盏灯真好看。”
苏绾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