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担心我吗?”
骆悠一拳头锤在软软的棉花上,手不仅不疼,还被软绵绵的棉花凑过来亲了亲。
她沉着脸不说话,但吹了吹汤药,觉得差不多了,才递过去,“你跟那个驼背的苗婆有仇?她放的蛊为什么吸那么久的血?”
赵起尘乖乖地喝了口苦药。
嘴角浮起一抹苍白的笑:“苗寨的人都不喜欢我,谷婆尤其不喜欢我,因为我杀了她的孙子。”
骆悠诧异地看了赵起尘一眼。
柔弱纤长的美少年,也会杀人?
“都是陈年旧事了,那时候族里的小辈都要去蛊涧斗蛊,斗蛊会持续整整七日,无外力干扰,七日后还活着的蛊便是这一届蛊王,持蛊者会被封为少族长。
卯俊想当少族长,但是他的蛊斗不过丑丑,就想趁夜杀了我,被我察觉,把他反杀了。”
赵起尘说起过往,睫毛微垂,片刻后才抬起一双落寞深沉的眼睛:“悠悠阿妹,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毒了?
我杀了人,你会不会也不喜欢我了?”
才杀一个人而已,就担惊受怕成这样?
骆悠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若非有枪头的红缨吸掉一些鲜血,她每场仗打下来,双手定然都是鲜血淋漓的。
“他想偷袭你,难道不该死吗?”骆悠冷淡看着他,为少年的优柔寡断感到不满,“难道等他杀你?”
少年一愣,旋即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他养的小兔子,随他。
“悠悠阿妹说得对”,赵起尘浑身燥意沸腾,仿佛因失血过多而冰凉的体温被一团烈火炙烤,烤得他唇齿发干。
他催促:“悠悠阿妹,药汤……”
苦涩的汤药也不是那么苦了。
悠悠阿妹给的,什么都甜。
接下来几日,惟灵都没有跟着莫翁阿叔来吊脚楼看赵起尘。
骆悠想到那日惟灵说她喜欢赵起尘,思忖着这个苗女说的是真是假?
倘若惟灵说的是真的,那她一定很希望她离开赵起尘、离开苗寨。
那自己想要的关于蛊虫的线索,是否可以从惟灵那里打探?
自从蛊葬节之后,赵起尘俨然已经将他们二人视作了夫妻,看她的眼神几乎像是划开的蜜水。
昨夜洗漱干净后躺在床上思忖接下来该怎么探查,结果木门被推开,少年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口,头发湿濡地贴在胸口,脸蛋红扑扑地看着她。
“悠悠阿妹,我能不能进来?”
骆悠双臂枕在脑后,一条腿平直,一条腿半曲,看着少年这幅自荐枕席的模样,半晌不说话。
她不说话,赵起尘就不敢推门进来。
好像这栋吊脚楼不是他的房子,骆悠才是此间主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