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年关已过,嘉佑六年。
赵晗的练兵实纪已经广为流传,三衙、神机营、骁骑营以及皇城司争相传阅。
就连边关诸将也遣人快马进京求取。
英国公府,后院厢房。
炉中银丝炭烧的正旺,偶尔爆出几声细响,屋内暖如春日一般。
张辅手持练兵实纪,倚在榻上,时而凝神思索,时而拍案叫绝。
“杀贼只是万人一心,强者不得先进,弱者不得退后。如临阵敢有一人非令先进,即斩贼首得贼马而还,亦以违令军法从事……”
“凡有山谷处战,必然设伏,佯兵诱之,入伏攻之……”
“兵贵精不贵多……”
“战必以练兵为先,练兵以练心为本……”
……
“妙啊!老夫征战半生都不曾有他这般感悟,此物可堪称当世难得的兵家宝典!”
张辅捋着花白的胡须,连连感慨。
“爹爹,我也想看!”张桂芬坐在英国公夫人的身侧,手中正拿着她最不喜欢的针线。
英国公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你看这些做什么?还拿自己当小孩子。”
“眼下把针线学好才是正经,没得将来叫人看笑话。”
自打得知余家大姑娘即将进东宫,英国公夫人心里就有些着急。
余大姑娘是出了名的温婉贤淑,女红更是一绝,而自家女儿,惯会舞刀弄枪。
闺房里头胭脂水粉不见多少,兵书倒是一沓接着一沓,还摆着各式各样的红缨枪和长剑。
“无妨,芬儿,拿去看吧!”
张辅话音刚落,张桂芬眼前一亮,忙不迭丢下针线,上前接过练兵实纪。
“你就继续惯着她吧,将来入了宫,可如何得了。”英国公夫人忍不住嗔怪一句。
张桂芬闻言,扭头看她,“入宫?什么入宫?母亲你快和我说说。”
这件事情在没有得到正式诏书前,不宜宣扬。
因此,她和张辅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告诉张桂芬,就连家中几个儿子也不知道。
英国公夫人看着她这副好奇不已的模样,眼下闪过一丝懊悔。
没想到自己一时嘴快,竟让这丫头给听去了。
以这丫头的性子,不问个清楚,绝对不会罢休。
“母亲!”张桂芬抓着她的胳膊,摇啊摇,英国公夫人深吸一口气,只得开口道:“你先坐好。”
张桂芬立马在她身旁规规矩矩的坐下。
“芬儿,你的婚事已经被官家给定下了,本该即刻入东宫,但你爹爹舍不得,便求了恩典,等将来太子登基,再让你进宫去。”
在英国公夫人看来,以自己女儿的家世和品貌,就算做皇后也是使得。
谁叫盛家的运道好,太子没进京前就把婚事定下了。
不过将来芬儿当个贵妃,倒也不错,横竖只要她爹爹在一日,就不会受半点委屈。
将来即便她哥哥嫂嫂当家,也必会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