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最终化作一声长叹,疲惫地挥了挥手:“我知道了。
令则,你先进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静静,好好想想。”
贺兰祥知道表兄需要独处思考,便不再多言,躬身行了一礼,转身走进了内堂。
庭院中,只剩下宇文导一人,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更显孤寂。
潜伏在屋檐上的朱小七,将这番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心中激动万分。
他知道,机会来了!
见院中只剩宇文导一人,他不再犹豫,如同落叶般悄无声息地从屋檐上翻下,轻盈地落在轮椅前,单膝跪地,压低声音道:“会主!
许昌武川会乙级密探朱小七,参上!”
宇文导似乎并未感到太多意外,他听力极佳,早已察觉屋檐上有人,只是没想到竟是自己的会众。
他目光如炬,打量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眼中带着悲愤与决绝的年轻人,试探着问道:“朱小七?你不在许昌潜伏,冒着风险跑来彭城,所为何事?”
朱小七抬起头,眼中已噙满泪水,他咬紧牙关,此刻他已别无选择,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位昔日的会主身上。
他哽咽着说道:“会主!
许昌……许昌武川会的弟兄们,除了属下,已经……已经被宇文护屠戮殆尽了!”
纵然宇文导心中已有不祥预感,听到这确切的消息,心头仍是猛地一沉,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他强压着翻涌的情绪,沉声问道:“屠戮殆尽?具体生了何事?你细细说来!”
朱小七含泪将宇文护如何在登基前夜,以“犒赏有功”
为名,通知所有在许昌的武川会密探到其太保府赴宴,结果众人一去不返,全部被残忍杀害于府内地道之中。
以及第二天宇文泰突然“驾崩”
,两位皇子“殉葬”
,宇文护迅“奉遗诏”
登基的一系列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宇文导。
以宇文导的智慧和对宇文护的了解,结合朱小七的叙述,他很快就想通了整件事的脉络——一场精心策划的弑君篡位,伴随着对知情者或潜在威胁者的血腥清洗。
他心中一片冰凉,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他看着朱小七,问道:“如此严密的屠杀,你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朱小七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他悲声道:“禀会主,那日前,恰逢家母重病垂危,属下告假在家侍奉汤药,未能前去赴宴……便让我弟弟小八,代我前往……谁知……谁知那竟是永别!
我弟他……他……”
他说不下去了,伏地痛哭,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宇文导闭上了眼睛,心中已然明了。
他相信朱小七说的都是真的,这不仅是因为细节吻合,更是因为他深知宇文护的为人——狠辣、果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良久,宇文导睁开眼,目光恢复了冷静,他问道:“你冒着生命危险赶来彭城,将此事告知于我,是有什么要求?”
朱小七猛地抬起头,擦去眼泪,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他嘶声道:“会主!
属下不懂什么国家大义,也不知道什么江山社稷!
属下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宇文护杀我弟弟,屠我会众,此仇不共戴天!
属下人微言轻,无力复仇,只求会主能为死去的弟兄们做主,替我们……报仇雪恨!”
他的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宇文导看着眼前这个被仇恨填满的年轻人,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贺兰祥那句“宁可大周亡国,也绝不让逆贼得逞”
的誓言。
他沉默着,轮椅的扶手被他捏得吱嘎作响。
一边是君臣大义,兄弟之情(与宇文泰),一边是残酷的现实和家族的最后存续。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沉声道:“好!
你的仇,也是我的仇,更是所有忠于先帝、死于非命的武川会弟兄的仇!
你起来,从今日起,就跟在我身边。
时机成熟之时,我定会让你亲手复仇!”
“谢会主!
不,谢主公!”
朱小七再次叩,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宇文导让他起身,侍立一旁。
他的大脑开始飞运转。
虽然他和贺兰祥在彭城有三万人马,看似比宇文护带来的一万残兵要多,但宇文护身边皆是精锐亲卫,且顶着“新帝”
名分,若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