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长枪的手都因愤怒而微微抖。
一旁的梁士彦看得分明,他年纪虽轻,却心思通透,深知此刻不是纠结旧账的时候。
他不耐地催促道:“可朱浑将军!
跟这等反复无常的小人废什么话?慕容大将军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呢!
赶紧料理了他,咱们还要赶回去操练新附的兵马,淮州那边还等着用兵呢!”
梁士彦的话如同一声警钟,让可朱浑元瞬间从羞愤中清醒过来。
是啊,与这等小人多言,徒乱心意!
他眼中杀机再现,暴喝一声:“狗贼!
废话少说,纳命来!”
话音未落,他已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吃痛,如同红色闪电般窜出,手中长枪带着积郁多年的仇恨与怒火,化作一道凌厉的寒芒,直刺达奚武心口!
达奚武见势不妙,也只得硬着头皮,挺枪迎战。
刹那间,两人马打盘旋,战作一团。
达奚武枪法灵巧,善于闪避格挡;而可朱浑元则势大力沉,每一枪都蕴含着崩山裂石般的力量,枪风呼啸,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打法。
可朱浑元武艺本就略胜达奚武一筹,此刻含怒出手,更是将达奚武完全压制在下风,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眼看达奚武败象已露,险象环生,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与绝望。
在又一次勉强架开可朱浑元的重击后,他左手看似无意地向怀中摸去——
“小心!
这厮要放暗器!”
一直紧盯着战局的梁士彦眼尖,立刻看出了达奚武的企图,怒骂一声:“卑鄙小人!”
他反应极快,几乎在出声警告的同时,已从马鞍旁摘下军中配备的连弩,抬手便是一箭!
“嗖——!”
弩箭破空,又快又准!
达奚武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可朱浑元身上,哪里料到旁边会突然难?只听他“啊呀”
一声惨叫,左臂已被弩箭射穿,手中的暗器“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
可朱浑元听得梁士彦警告,又见达奚武动作,心中也是一凛,攻势稍缓。
此刻见达奚武中箭受创,他岂会放过这绝佳机会?大喝一声:“死!”
手中长枪如同毒龙出洞,抓住达奚武因剧痛而露出的破绽,猛地向前一送!
“噗嗤!”
锋利的枪尖毫无阻碍地刺穿了达奚武的胸膛,从他后背透出!
达奚武身体猛地一僵,瞪大了难以置信的双眼,低头看了看透胸而出的枪尖,又抬头望向可朱浑元,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有一股血沫涌出。
头一歪,气绝身亡,尸体被可朱浑元用枪挑落马下,那双眼睛依旧圆睁着,充满了不甘与惊愕。
看着达奚武毙命当场,可朱浑元心中积压多年的那块巨石,仿佛瞬间被移开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感涌遍全身,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他拔出长枪,在达奚武的衣服上擦拭着血迹,这才转头看向梁士彦,语气带着几分故作的不满:“小梁,你干嘛抢着动手?莫非以为我收拾不了这厮?”
梁士彦收起连弩,撇了撇嘴,用马鞭指向达奚武的尸体:“哼!
狗咬吕洞宾!
你掰开他的左手看看,里面攥着什么好东西?”
可朱浑元将信将疑,下马走到达奚武尸体旁,用力掰开他紧握的左手——果然,掌心赫然躺着三枚打造精巧、泛着幽蓝光泽的透骨钢钉!
一看便知是淬了剧毒的阴狠暗器!
可朱浑元倒吸一口凉气,背上瞬间惊出一层冷汗。
若非梁士彦眼疾手快,一箭射伤其臂,打乱其部署,自己刚才全力进攻之下,未必能完全躲开这近距离的暗算!
梁士彦看着可朱浑元后怕的表情,得意地扬起下巴:“怎么样?现在知道该谢谢谁了吧?”
可朱浑元站起身,收起之前的玩笑神色,对着梁士彦郑重地抱拳一礼,诚心诚意地说道:“梁将军眼明手快,救命之恩,可朱浑元没齿难忘!
日后定当报答!”
他如此郑重其事地道谢,反而让原本只是想炫耀一下的梁士彦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摆摆手,脸上微红:“诶,举手之劳,同袍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赶紧收拾一下,回去复命吧!”
可朱浑元看着梁士彦那略带窘迫的样子,心中不由暗笑:“这小子,本事不小,脸皮倒是挺薄,是个可交的实在人。”
他不再多言,利落地割下达奚武的级,用布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