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明对比的是,前院郡守府的书房内,太子高澄正对着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紧急军报和各地奏疏,头疼欲裂,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些从河北各地雪片般飞来的文书,内容惊人地一致,都指向同一个可怕的事实——汉王刘璟亲率数万精锐骑兵,突入河北腹地,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避开坚城,专门扫荡防御薄弱的郡县、坞堡,烧杀抢掠,破坏春耕,裹挟人口,兵锋甚至一度直逼国都邺城之下!
邺城虽然城池坚固,一时无虞,但城外已是烽火连天,人心惶惶,生死难料!
河北各地守军或被击破,或龟缩城内,根本无法有效阻止汉军的穿插掳掠。
“叔父!
你好狠的手段!
好快的度!”
高澄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笔墨纸砚乱跳。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布满了血丝。
但他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后宅那个刚刚有点起色的“父皇”
。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高欢刚愎自用,且极度看重霸业和颜面。
若让他知道,在他养病期间,汉军不仅没有被“击退”
,反而被人打到了家门口,国都都被围了,河北一片糜烂……这巨大的刺激,恐怕会让他当场气得吐血而亡!
高澄确实渴望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但他要的是一个相对完整的江山,而不是一个在父亲暴毙后、内忧外患同时爆的烂摊子。
他现在还需要高欢活着,需要他这面旗帜来稳定朝局,震慑那些心怀叵测的宗室和老臣。
有些注定要挨骂、要承担责任的决定,现在还必须由“父皇”
来顶雷。
“封锁消息!
所有关于河北战事的奏报,一律直接送到我这里!
严禁任何人向陛下透露半个字!”
高澄对身边的心腹侍卫厉声下令,眼神凶狠,“去告诉李医官,想尽一切办法,务必……务必让陛下的病情‘稳定’下来,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
陛下……还需要静养,不能受任何打扰!”
他特意加重了“稳定”
和“静养”
的语气。
侍卫心领神会,躬身领命而去。
高澄独自坐在空荡而压抑的书房内,望着窗外依旧阴沉的天空,手指用力揉着胀的太阳穴。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一边要竭力维持父亲的“健康”
以争取时间,一边要独自应对来自汉王的致命威胁和内部可能出现的动荡。
他的实力还在积累,他的布局尚未完成,父亲……还必须“好好”
地活着,哪怕多活一天,对他而言都至关重要。
齐国的未来,此刻都压在了他这个年轻太子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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