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住虾身,指尖力将虾肉完整剥离,动作轻柔得像在弹奏泛音。
虾肉入口前,她对着瓷碟行了个小礼——这是醉仙阁教导的“食前谢主”
,即便面对一盘虾,也要摆出感恩的姿态。
咀嚼时,她严格遵循“每口咀嚼十二次”
的规矩,腮帮几乎没有明显起伏,眼睛却忍不住盯着碟中剩余的虾,仿佛在计算着下一次夹取的最佳角度。
燕窝羹盛在月牙形的青瓷碗里,她用银匙舀起半勺,小拇指自然翘起,碗沿与嘴唇接触的角度恰好十五度,这是瘦马训练中“食不露齿”
的标准姿势。
温热的羹汤入口时,她喉结轻轻滑动,燕窝的丝缕顺着银匙的弧度滑入口腔,全程未出半点声响。
吞咽后,她用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轻轻抿了抿嘴角,连一丝汤汁的痕迹都未留下,帕子上的花纹与她裙裾的暗纹在烛光下相映成趣。
夜风突然变得猛烈,掀起珠帘重重拍在窗框上。
林臻警觉地转头望向回廊,树影在月光下婆娑摇曳。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月洞门的阴影处,瞥见明黄裙摆的一角。
这妮子,真是不死心啊。
林臻起身走出去,泣珠儿下意识地回头看,但是不敢多问。
走到门外,便听到脚步声,林臻沉声道:“椿儿,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
闻言,司马椿蕾不情不愿地从阴影中走出,间的赤金步摇随着脚步剧烈晃动,东珠手链撞出清脆却带着怒意的声响。
她瞪着会客厅里正在用餐的泣珠儿,眼眶泛红,胭脂晕染的脸颊因气愤而染上不正常的红晕。
见到林臻,她第一句话就是:“夫君偏心。”
说完她的目光落在餐桌上的菜肴,尤其是那碟青背虾,语气里带着酸意。
“呵,果然是受过教育的,懂得挑鲜嫩的时节吃虾,醉仙阁的姑娘果然会享福。”
“那是个苦命的丫头,你就别跟着吃醋了,明天我会亲自告诉嫣儿,让你在王府多住几天。”
林臻看着她攥得白的帕子,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
“臣妾也不是这个意思!”
司马椿蕾跺脚时,脚下的绣鞋重重砸在青砖上,“那个狐媚子突然投怀送抱,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她越说越激动,挥舞着手臂,间的玉簪都有些歪斜,“当初在宫里,臣妾学了三个月才学会用银匙舀燕窝,她倒好,生来就会摆这副狐媚样子!”
“胡说什么,我还不至于让一个小丫头伤到。”
林臻按住她挥舞的手腕,神色严肃:“倒是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若敢动她一根手指,我可饶不了你!”
他话未说完,司马椿蕾已用力抽回手,胭脂晕染的眼眶蓄满泪水。
“您今天还说要陪臣妾睡的!”
她声音带着哭腔,“现在倒好,为了个瘦马把我晾在一边!”
泪水顺着她精致的妆容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两道痕迹:“夫君是不是觉得臣妾不如她会装模作样?不如她会用银匙舀牛奶?”
“情况有变嘛,我们老夫老妻的,还不至于容不下一个瘦马吧?”
林臻声音里带着无奈,“我是看她初来乍到,总要安置妥帖。
眼下大家都睡了,我只能亲自安排。”
林臻重新拉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这样吧,明日午后,我陪你去新开的绸缎庄挑料子,让人给你做身旗袍,晚上我们再好好玩。”
司马椿蕾撇撇嘴,但眼中却闪着期待的光:“什么破旗袍,又露脚又露腿的,臣妾才不要呢。
倒是晚上,臣妾要您三百次!
嘻嘻嘻!”
“你也不怕散了架。”
林臻翻个白眼,说道,“快回去休息吧。”
“知道啦,夫君有了新人忘旧人,切!”
说罢,她又狠狠瞪了一眼会客厅里的泣珠儿,特意提高声音,“有些人啊,就算会剥虾,会喝汤,也学不会什么叫贵族气度!”
“你这妮子”
说完司马椿蕾转身离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九曲回廊。
待司马椿蕾走远,林臻返回会客厅。
只见泣珠儿正用银匙轻轻搅动碗里的燕窝羹,碟中的青背虾已只剩一只,虾壳整齐地码成小塔状,连虾线都挑得干干净净。
察觉到他的视线,她慌忙起身,月白襦裙下的双腿微微抖,声音颤:“世子”
刚刚司马椿蕾的话她听到了,但是她不敢还嘴。
以前妈妈就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