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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永忠按礼节躬身行礼,但动作粗犷,眼神中毫无敬畏,反而带着一丝挑衅的打量,直直地望向御座上的慕容嫣。
当他看到慕容嫣竟然只穿着一身类似睡袍的华服接见他时,眼中更是闪过毫不掩饰的轻蔑与疑惑。
“外臣朴永忠,奉我高句丽摄政王之命,参见大乾皇帝陛下。”
他的声音洪亮,甚至有些震耳,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慕容嫣微微垂眸,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他,并未立刻叫起,而是伸出戴着墨玉扳指的食指,轻轻拂过御座扶手上雕刻的龙,声音慵懒而清冷,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个角落:
“朴使臣远道而来辛苦了。
只是朕听闻高句丽老王新丧,世子年幼,由摄政王高云暂理国政?”
她刻意在“暂理”
二字上微微停顿。
朴永忠眉头一皱,挺直腰板,声音更大了几分:
“回陛下!
我高句丽国事,不劳陛下挂心!
摄政王雄才大略,深受国民爱戴,即位乃是众望所归!
外臣此次前来,一是通报我国新君登基,二则是要请问陛下,为何近日在边境增派兵马,关闭互市,莫非是对我高句丽有觊觎之心?我高句丽虽小,却也有带甲十万,绝非任人欺凌之辈!”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这已不是简单的无礼,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倒打一耙!
不少大臣面露怒色。
慕容嫣却笑了,笑声清脆,带着一丝饶有兴味的嘲讽。
她并未动怒,甚至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那迤逦在丹陛上的五丈拖尾随之微微滑动。
“带甲十万?”
她轻轻重复了一句,目光转向身旁的林臻,语气带着一丝天真的疑惑,“夫君,朕记得北疆林将军上次军报说他麾下儿郎演练时误射了几只越境的野雁,莫非高句丽的十万甲士便是那几只惊弓之雁?”
林臻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配合地沉声道:“回嫣儿,正是。
北疆将士箭术不精,惊扰了邻国的‘雁群’,是为夫管教不严。
待使臣回国,为夫定当备上厚礼,向摄政王致歉。”
他的话语,将十万雄兵贬为惊弓之雁,极尽羞辱。
朴永忠顿时气得满脸通红,虬髯几乎根根竖起!
他猛地踏前一步,竟似要冲上丹陛!
殿中侍卫瞬间刀剑出鞘半寸,寒光凛冽!
“陛下!
外臣虽粗鄙,却也知两国相交,以诚为本!
陛下如此戏言,是视我高句丽如无物吗?!”
他怒吼道。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慕容嫣脸上的笑容倏地收敛。
她缓缓站起身。
动作并不快,却带着千钧之重!
那轻盈华贵的五丈苏锦拖尾随着她的起身,在丹陛上层层滑落,出细微而令人心悸的摩擦声。
她居高临下,目光冰冷地俯视着朴永忠,刚才的慵懒戏谑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寒意与绝对的威压。
“诚?”
她红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朴永忠,你高句丽摄政王高云,弑君篡位,软禁世子,此为不忠不义!
你使团之中,混入与我朝逆臣暗中勾结之辈,此为不诚不信!
你今日殿前,咆哮失仪,语带威胁,此为不敬不惧!”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朴永忠心上,也敲在殿中所有与世家有牵连的官员心上!
她竟对高句丽内幕和使团底细了如指掌!
“尔等蛮夷小邦,朕念在昔日藩属之情,容你在此狂吠,已是天恩浩荡!”
慕容嫣的声音陡然转厉,
“竟敢妄测天朝心意,质问于朕?!
是谁给你的胆子?!”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炸响!
强大的气势席卷整个太极殿,压得朴永忠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张了张嘴,却现自己竟不出声音!
慕容嫣却不再看他,猛地回身!
动作决绝而充满不屑!
那墨金色的巨幅裙摆因这迅猛的回转被轰然带起,如同被激怒的凤凰之翼,唰啦一声扫过冰冷的丹陛!
随着裙摆的骤然飘起——赫然露出了里面那金线密织、在殿内光下璀璨夺目到令人无法直视的“满地织金”
内衬!
百凤朝阳、万福万寿的纹路在瞬间迸出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