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幽蓝魂火重燃的刹那,老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佝偻着身子扶住崖边的残碑,碑上&0t;永夜戍卫&0t;四个字早已被风霜啃得模糊不清。
但当那丝赤金色火苗从血脉深处浮起时,残碑竟如活物般震颤,裂纹中渗出点点金光,将字迹重新勾勒得棱角分明。
&0t;孩子,&0t;老者望着东方泛白的天际,声音沙哑却带着金属共鸣,&0t;火没灭,守夜人也没断。
&0t;
话音未落,腕间那串沉寂百年的骨珠突然爆出刺耳鸣响。
十二颗由守夜人指骨打磨的珠子齐齐裂开蛛网般的血纹,十道残魂虚影从珠中飘出——为的是个缺了半张脸的玄甲将军,脖颈处断裂的椎骨森然可见,正是当年与丁愚一同镇守北境的副指挥使秦苍。
&0t;指挥使!
&0t;残魂们单膝跪地时,甲叶碰撞声震得崖顶碎石簌簌滚落,&0t;北境冰原已裂开三百里,地脉龙气正被幽冥寒气啃噬!
昨夜子时,第七座烽火台彻底熄灭了!
&0t;
老者猛地攥紧拳头,掌心魂火骤然暴涨三尺。
崖边那道由三千七百块魂火石砌成的火墙突然出龙吟般的嗡鸣,无数幽蓝火苗顺着石壁蜿蜒而下,在万丈深渊中勾勒出一座被遗忘的巨型关隘轮廓。
关隘城楼上,十二面残破的玄色战旗从灰烬中升起,旗面上用金漆绘制的星辰图腾,正是守夜人最高指挥权的象征。
&0t;丁愚那混小子&0t;老者望着掌心的赤金火苗突然低笑,笑声震落了眉梢凝结的霜花,&0t;当年在宗祠里说要把火种种在血脉里,老东西们都骂他疯魔——说守夜人的魂火就该燃在魂火石里,种在血肉里是大不敬。
现在看来&0t;
他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露出块巴掌大的胎记,形状竟与丁愚家族的星辰纹章分毫不差。
赤金色火苗正贴着胎记缓缓游走,所过之处,陈旧的伤疤纷纷裂开,涌出带着淡淡金光的鲜血。
&0t;原来你早就算到了&0t;老者抚着胎记低叹,眼眶中幽蓝魂火剧烈跳动,&0t;把火种藏在我这老骨头里,是等着今日燎原啊&0t;
西方天际突然裂开一道墨色口子。
三只生着骨翼的巨型怪鸟从中钻出,展开的翅膀足有三丈宽,羽毛早已化作幽冥寒气凝结的冰晶。
它们掠过之处,连空气都泛起了霜花,崖顶的火墙瞬间被寒气逼退数尺,最左侧的魂火石表面甚至结出了寸许厚的冰壳,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0t;嗤——&0t;老者屈指一弹,赤金色火种突然脱离掌心,化作道流光没入最近的那只骨翼鸟口中。
下一秒,怪鸟的骨架从内部爆出炽烈金光,如同被点燃的灯芯般噼啪燃烧,凄厉的尖啸声在深渊中回荡了整整七次才消散。
另外两只怪鸟见状转身欲逃,却被老者眼中射出的幽蓝魂火钉在半空,化作两尊冒着寒气的冰雕。
&0t;传令下去。
&0t;老者转身走向崖边的残破关隘,十道残魂虚影化作流光没入他背后的古甲,甲胄上的星辰图腾骤然亮起,&0t;让沉睡在东陆矿山的弟兄们砸碎矿镐,把魂火石嵌进矿道,点燃百里矿脉防线;让南海岸的鲛人吹响骨螺,用潮汐魂灯点亮万里海疆,莫让幽冥寒气渗透琼州海峡;告诉那些躲在天启学院里研究古籍的酸儒——今夜,要么拿起魂火石战斗,要么等着被永夜啃碎骨头!
&0t;
当老者的身影消失在关隘城门洞的刹那,他背后的玄甲突然浮现出与丁愚完全一致的家族纹章。
赤金色火种顺着血脉在体内奔涌,那些被岁月封印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现:
三十年前,北境雪夜。
浑身是血的丁愚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跪在雪地里,婴儿襁褓上绣着半片星辰图腾。
&0t;老顾,这孩子&0t;丁愚咳着血沫,将燃烧的魂火石按在婴儿心口,&0t;把火种种在他血脉里,等他十六岁生辰&0t;
二十年前,东陆荒原。
自己亲手将十二颗指骨珠打入少年后心,看着他疼得满地打滚却咬着牙不肯哭出声。
&0t;记住,珠子不碎,你就不能认祖归宗。
&0t;他当时这样说,却在少年转身离开时,偷偷在他行囊里塞了块烤得焦糊的麦饼。
十年前,边陲小镇。
看见个背着柴刀的少年对着落日比划守夜人起手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