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穹剑的剑鸣如泣如诉,在丁愚消失的刹那化作一缕青芒,没入他掌心的剑鞘。
夜风卷起他空荡荡的裤管,露出断肢处狰狞的伤疤——那是三年前尸宗血洗青霄剑派时,他为护年幼师妹留下的印记。
伤疤边缘的皮肉仍泛着暗紫色,那是尸毒侵蚀过的痕迹,即便过了三年,每到阴雨天依旧会传来剜心般的疼痛。
此刻,那道伤疤正隐隐烫,仿佛有无数亡魂在他血脉中嘶吼,催促着他踏上复仇之路。
“师兄……救我……”
虚空中似乎传来师妹临终前的哽咽,丁愚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他记得那个雪夜,师妹被尸宗长老炼成血傀儡时,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眼眸如何变得空洞;记得师父为护他突围,被万具尸骸啃噬得尸骨无存,最后只余下半截染血的佩剑;记得门派藏书阁的典籍被鬼火焚烧时,漫天飞舞的纸灰如同无数破碎的魂魄。
这些画面如同淬毒的针,日夜刺穿着他的神魂,将他的骨髓都熬成了仇恨的浓汤。
月色下,尸宗山门如一头匍匐的巨兽,黑沉沉的山壁上爬满暗红色的藤蔓,每一片叶子都在吸收着天地间的阴煞之气,叶脉中流淌着粘稠如血的汁液。
山门前的广场由整块幽冥寒玉铺成,地面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散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数十具铜甲尸正机械地巡逻,眼眶中跳动着幽绿的魂火,甲胄上凝结的血垢早已变成了紫黑色,那是百年间无数修士的冤魂所化。
丁愚足尖在树梢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飘落在广场边缘的阴影里,裂穹剑在剑鞘中出低沉的嗡鸣,似在渴望饮血——这把沉睡了千年的上古神兵,终于等到了唤醒它的怒火。
“咚——咚——咚——”
山门上的青铜巨钟突然敲响,钟声沉闷如雷,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丁愚瞳孔微缩,只见广场中央的地面缓缓裂开,裂缝中涌出浓郁的尸气,一具浑身覆盖着玄铁重甲的尸王从地脉深处爬出,背后插着十二面绘满鬼符的幡旗。
那尸王身高三丈,头颅上顶着两支弯曲的黑角,指甲泛着幽蓝的寒光,正是尸宗宗主的贴身护法“千魂尸王”
,据说已吞噬过千名修士的生魂,连金丹期修士都能轻易撕碎。
“有生人气息。”
尸王转动着僵硬的脖颈,关节处出“咔咔”
的脆响,幽绿的目光扫过广场,最终定格在丁愚藏身的阴影处。
十二面幡旗同时无风自动,无数扭曲的鬼影从幡中涌出,有的缺头断手,有的七窍流血,出刺耳的尖啸,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勾走。
丁愚眼神一凛,不退反进,右手握住裂穹剑剑柄,体内真元如怒海狂涛般运转——三年来,他在极北冰原的万载玄冰下,以自身精血喂养裂穹剑,以魂火炼体,以恨意为食,早已将修为提升至筑基巅峰,只差一步便可踏入金丹。
“三年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今日,我以裂穹为凭,以残躯为祭,定要将这尸山血海,彻底掀翻!”
话音未落,裂穹剑骤然出鞘!
一道璀璨的青芒划破夜空,如天外流星般斩向尸王。
剑光过处,空气被撕裂成两半,出尖锐的呼啸,那些扑来的鬼影在青芒中如同冰雪遇阳,瞬间被净化成飞灰。
尸王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玄铁重甲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试图抵挡剑光。
但裂穹剑乃上古神兵,蕴含着至阳至刚的浩然正气,正是阴邪之物的克星。
只听“咔嚓”
一声脆响,玄铁重甲应声而裂,尸王胸前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幽绿的魂火剧烈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何人敢闯我尸宗圣地?!”
山门内传来一声怒喝,一道黑袍身影踏着尸气冲天而起,周身环绕着万具尸骸,正是当年血洗青霄剑派的元凶之一——尸宗左护法“鬼面书生”
。
他头戴一顶乌纱帽,脸上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鬼面具,手中拿着一把骨扇,扇面上画着一幅《百鬼夜行图》。
他看到丁愚空荡荡的左腿时,先是一愣,随即认出了他的身份,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原来是青霄剑派的漏网之鱼丁愚!
当年没能把你炼成傀儡,倒是让你苟延残喘到了现在。
怎么,今天是特意来送死,好让我把你炼成‘独腿血傀儡’的吗?”
丁愚没有废话,裂穹剑挽起漫天剑花,青芒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他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