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愚缓缓站起身,脊梁如剑般挺直。
他的掌心还残留着与主宰交手的灼烧感,那抹消散的紫黑烟雾仿佛在鼻尖萦绕不散。
残破的战甲在晨风中出细微的嗡鸣,像是战死的英灵在低语。
他环顾四周,跪地的幸存者们衣衫褴褛,伤口的血痂与泥土混作一处,却无一人出呻吟——他们用沉默编织成更沉重的盔甲。
“起来。”
丁愚的声音像破晓的刀锋,劈开凝滞的空气。
他扶起离自己最近的战士,那人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却被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一震。
“旧天的腐根或许还在暗处滋长,但你们看——”
他猛地转身,指向天际。
幸存者们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只见原本被主宰阴云笼罩的天空,此刻正被朝霞撕开裂缝。
金红的光线如熔化的铁水倾泻而下,将战场残骸镀上一层滚烫的希望。
远处,新生的草木正从焦土中倔强地探出嫩芽,绿意像星火般在废墟间蔓延。
那些嫩芽的叶脉间隐隐流转着淡金色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在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这些疲惫的战士们致意。
“新天的黎明不是馈赠,而是我们夺来的战利品。”
丁愚的声音愈铿锵,他扯下碎裂的披风,露出胸前狰狞的伤疤。
那伤疤如一条盘踞的赤龙,蜿蜒爬过他的胸膛,在晨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无声诉说着他经历的生死鏖战。
“从今日起,我们不再是苟延残喘的幸存者,而是新天的铸剑师。”
他转身望向众人,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沾满血污却无比坚定的脸庞,“我要你们记住——腐朽的根系再深,也挡不住我们亲手种下的太阳。”
人群中有细微的骚动,一名年轻的战士颤声问道:“可……我们连呼吸都在颤抖,如何铸造新天?”
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与迷茫,却也透着一丝不甘。
丁愚的嘴角泛起一丝残酷的笑意,那笑意中藏着三分凌厉、三分决绝,还有四分对未来的笃定。
他抽出腰间断剑,剑刃上残留的紫黑痕迹竟在晨光中缓缓褪去,露出银白色的本相,剑身上镌刻的古老符文在阳光下逐渐清晰,闪烁着神秘而强大的光芒。
“颤抖是因为还活着。”
他将断剑重重插入大地,剑身没入焦土,激起一阵烟尘,“而活着,就有咬碎黑暗的力气。”
幸存者们沉默着交换目光,丁愚能感受到他们体内蛰伏的兽性正在苏醒。
他忽然仰头长啸,声浪震得焦木簌簌作响,远处山峦传来悠远的回响。
啸声如龙吟,似虎啸,裹挟着不屈的意志与磅礴的战意,在天地间回荡。
当啸声落下时,他已单膝跪地,双手捧起一抔焦土。
那焦土在他掌中微微烫,仿佛还残留着昨日战火的余温。
他虔诚地将焦土举过头顶,声音低沉却如洪钟:“我以血为誓,此土将孕新天。
你们——可愿以骨为薪?”
人群轰然起身,伤口崩裂的闷响与誓言的怒吼交织成新的战歌。
他们的吼声震天动地,如雷霆般在战场上空炸响,惊起一群盘旋的乌鸦。
丁愚的瞳孔深处燃起幽蓝火焰,那火焰如两团跳动的星辰,映照出他内心燃烧的信念与决心。
他望向天际裂缝中挣扎而出的朝阳,阳光刺破云层,倾泻而下,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一尊顶天立地的战神。
他知道,真正的战役才刚刚拉开序幕。
腐根的阴影在暗处蠕动,如一条条巨大的黑色触手,在地底深处缓缓伸展,散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
但更炽热的火焰,已在他们胸腔中燎原。
丁愚能感受到,自己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悄然涌动,仿佛有一条沉睡的巨龙即将苏醒。
他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他却浑然不觉。
因为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是被命运驱赶的蝼蚁,而是掌握自己命运的铸剑师。
新天的曙光,终将照亮这片被腐朽侵蚀的大地。
“咔嚓!”
一声清脆的裂响从丁愚体内传来,仿佛某种枷锁被彻底击碎。
他猛地抬头,双目之中迸射出两道金芒,直冲云霄。
原本昏暗的天空突然被撕开一道裂缝,银白色的闪电如游龙般蜿蜒而下,尽数没入他的瞳孔深处。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