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缓缓抬头,望着师父丁愚眼中那抹复杂的光,喉头微颤:“师父……这些年,您去哪儿了?”
话音未落,远处星空中的裂痕骤然爆出刺目紫光,幽冥魔气竟如活物般翻涌着重新撕开愈合的缝隙,幽邃的黑暗如潮水般吞噬着新生的星光。
夜风卷起昭儿墨色衣袍,露出腰间悬挂的玉牌,那玉牌表面流转着微弱的青光,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主人这些年颠沛流离的岁月。
丁愚瞳孔猛地一缩,手中玄铁剑嗡鸣作响,剑身浮现出流转的金色符文,每一道符文都似有灵性般跳跃着,映得他古铜色的面庞忽明忽暗:“昭儿小心!
这魔气竟有灵智,怕是要借星裂重生!”
他身形如电,瞬间拦在昭儿身前,剑芒如龙,硬生生将扑来的魔气劈成两半。
但那些漆黑的雾气却如液体般重新凝聚,化作一张狰狞巨脸,巨脸双目燃烧着幽绿火焰,出刺耳狂笑:“丁愚,当年你封印我,如今你徒弟的血肉,便是最好的破封之匙!
哈哈哈哈!”
昭儿面色骤变,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十岁那年,魔窟深处,师父抱着浑身是血的自己从万千魔物中冲出,背后被魔气侵蚀的伤口还在渗着黑血,可师父却将自己紧紧护在怀中,用身体挡住所有攻击……“原来,当年您是为了救我……”
他喃喃道,指尖不自觉地抚上颈间那枚一直佩戴的青铜铃铛。
铃铛表面突然浮现出血色纹路,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出清脆震响,震得昭儿心神激荡,胸口一阵翻涌。
丁愚闻言猛然回头,眼中闪过惊痛与悔恨:“昭儿,别碰那铃铛!
那是用你心头血炼制的镇魔器,是为师当年……当年不得已为之啊!”
他声音沙哑,似在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话音未落,昭儿周身已被血色光芒笼罩,铃铛腾空而起,化作无数血色锁链,如灵蛇般缠向翻涌的魔气。
狰狞巨脸出凄厉尖叫,魔气却如被磁石吸引般疯狂涌向锁链,锁链表面开始浮现密密麻麻的经文,每一道经文亮起,魔气便消散一分,但昭儿的面容也在血色光芒中愈透明,仿佛随时会随风而逝。
“这是……以身为祭的禁术!”
丁愚目眦欲裂,挥剑斩向血色锁链,剑锋却如陷泥沼,丝毫无法触及昭儿。
他急得满头大汗,眼中血丝密布,口中大喊:“昭儿,住手!
为师有办法!
你停下啊!”
可昭儿却充耳不闻,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师父,当年您以命护我,今日徒儿……怎能退缩?这魔气若是不除,苍生何辜?弟子愿承此业!”
他的声音虽轻,却如金石般坚定,回荡在夜空之中。
远处星空的裂痕在魔气的肆虐下已扩大如深渊,裂缝中隐约传来低沉的嘶吼,似有更多魔物在蠢蠢欲动。
但被血色锁链缠住的魔气巨脸却逐渐扭曲缩小,最后化作一颗黝黑珠子,珠子表面流转着诡异的紫芒,被铃铛吸入。
昭儿的身体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丁愚飞身接住他,掌心触到他冰凉体温的瞬间,向来沉稳的嗓音终于染上颤抖:“傻孩子……为师从未后悔。
但为师也不愿你如此啊!”
他眼眶湿润,一滴泪水滴在昭儿苍白的面颊上,缓缓滑落。
星空中,最后一道裂痕在铃铛清鸣中缓缓愈合,新生的星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温柔地洒在师徒二人身上。
昭儿虚弱地靠在师父怀中,望着师父鬓间不知何时添上的白,那白在星光下格外刺眼。
他抬起颤抖的手,轻轻抚上师父的白,轻声道:“师父,我们回家吧。
弟子以后……再也不会让您担心了。”
丁愚望着怀中徒弟,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心疼,有愧疚,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好,回家。
为师带你回家。”
夜风渐息,师徒二人身影渐行渐远。
远处,星空重归平静,但谁也没有注意到,昭儿颈间的青铜铃铛在星光下微微闪烁,那被吸入的黝黑珠子在铃铛内部缓缓旋转,仿佛沉睡的巨兽,随时可能苏醒。
而丁愚手中紧握的玄铁剑,剑柄上的符文也悄然暗淡了几分,似在无声诉说着这场战斗的代价。
丁愚的脚步比平日沉重许多,玄铁剑在鞘中出细微的嗡鸣,像是不甘于沉寂的兽魂。
他回头望了一眼昭儿,少女垂着头,丝间青铜铃铛的微光若隐若现,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
这铃铛本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