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永远触不到地面。
她抬手,指尖轻触镜面。
镜面竟如活物般凹陷,顺着她指腹的弧度向内塌陷,最终“啵”地一声,吐出一枚锈红色的铜钱。
铜钱在空中翻转,正面刻着“幽都通宝”,背面却是她自己的左眼。
铜钱落地,滚至灵兽爪边,灵兽低头嗅了嗅,突然发出一声极长的、近乎人类叹息的呜咽。
呜咽声未毕,枯井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巨响。
那缕本已碎作雪霐的白丝,竟从井底再度升起,这次不再是一条,而是千万条——它们纠缠成一束苍白的发辫,发梢系着半截断梳。
只见发辫越升越高,末端猛地甩向镜面,镜面受此一击,终于彻底碎裂。
碎片飞溅,每一片都映出她不同年纪的脸:七岁被剪去舌头的、十五岁被缝上眼的、二十三岁被钉入棺的……
所有碎片在落地的瞬间化作飞蛾,飞蛾翅膀上燃着青磷火,火中隐约可见细小的经文。
它们扑向磷火聚成的灯,灯焰受此一灼,骤然暴涨,将整座幽冥殿照得如同白昼。
然而这“白昼”里,没有影子,没有温度,只有一声比先前更尖锐的——
“她回来了。”
这次,声音从玄冰王座上传来。
王座上不知何时已坐一人,袍角垂落,覆盖住整座高台。
她的脸被彼岸花蕊的黄泉晶映得忽明忽暗,唯有左眼是空洞的,像被人生生剜去,却又不曾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