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是命定的师徒。

“孙悟空的声音突然变得沧桑，他摘下束金冠，及腰长在星光下泛着银辉，“不过现在的你，恐怕连齐天大圣都认不出来了。

“

尹珏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抚上后颈。

当他颤抖着转身时，只见孙悟空指尖凝聚着一团金红相间的光球，那里面封印着的，分明是幼年时期的自己——只不过那只石猴的眼中，流转着与他此刻如出一辙的痛苦神色。

庭院深处的青铜香炉袅袅吐着龙涎香气，尹珏摩挲着案头未完成的《四维空间推演手札》，忽觉袖中玉圭微微烫。

这物件本是上古修士镇压混沌的秘宝，此刻却如春藤攀附般躁动不安，倒像是有谁在另一维度叩击着时空的壁垒。

“笃笃——“竹帘轻响，檐角铜铃震颤出细碎的颤音。

尹珏抬眼望去，但见一袭玄甲裹着金箍棒杵在门槛处，那金甲上流转的流光竟与玉圭的灼热遥相呼应。

来人鬓边金箍闪过冷光，却是个毛脸雷公嘴的齐天大圣。

“呔！

兀那凡人，可知本座乃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金箍棒挑起案头砚台，墨汁泼洒成星图，“看你案头这些鬼画符，倒像是拆解了天庭藏书阁的《太乙金镜》！

“

尹珏望着满地墨痕中若隐若现的星轨，忽然想起昨夜的异梦。

梦中自己化作青衫书生，与这猴头在瑶池宴上对弈，棋盘上的星子化作流光，将二人卷入漩涡。

此刻玉圭与金箍棒的共鸣，倒像那残梦未醒的延续。

“大圣且看这物事。

“尹珏从袖中取出巴掌大的青铜匣，匣身浮刻着交错的经纬线，“此乃晚辈研习四维空间时偶得的法器，名曰拜拜机。

“

话音未落，那猴头已劈手夺过匣子。

金箍棒尖端凝出七彩毫光，将整间竹屋映得如水墨长卷般晕染开来。

尹珏只觉耳畔传来九霄云外的风雷声，案头镇纸上的墨竹突然无风自动，枝叶间跃出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将二人身影吞没在流光之中。

?

四维空间的裂隙里漂浮着无数破碎的镜子，尹珏望着自己倒映在无数平面中的身影，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

那日也是这般天旋地转，父亲书房里的《天工开物》化作流火，将整座藏书楼烧成白地。

母亲抱着烧伤的他奔走求医时，他分明看见父亲残缺的影子在火光里对自己微笑，那笑容里藏着比天书更难解的奥秘。

“大圣，这究竟是何处？“尹珏的声带在失重中震颤，“晚辈自幼失忆，连父母面容都记不大清了“

孙悟空挠挠腮帮子，金箍棒在空中搅出个浑浊的漩涡：“哼，老孙纵横三界五百年，倒从没见过这般古怪去处！

“他忽然盯着尹珏颈间玉佩怔住，那玉佩上的蟠龙纹路竟与自己脑中闪过的花果山旧影重合，“等等！

你颈上这玉“

话音未落，四维空间突然剧烈震颤。

无数镜面如冰裂般龟裂，尹珏只觉心口一痛，玉圭与金箍棒同时出龙吟般的嗡鸣。

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映出无数平行时空的碎片：有尹珏在实验室里熬秃了头的模样，有他抱着残破的拜拜机仰天长叹的侧影，更有一幅画面让他瞳孔骤缩——自己被压在五指山下，尹珏的玉佩正镶嵌在山石裂缝中，泛着与此刻相同的幽蓝光芒。

“原来如此！

“孙悟空突然大笑，震得四维空间里的光尘簌簌坠落，“原来你才是“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从裂缝中射入。

尹珏只觉腕间玉圭突然烫，无数星辰从他血脉中浮现，在虚空中拼凑出完整的《河图洛书》。

孙悟空的眉心金光与玉圭呼应，三界秘辛如江河倾泻般涌入二人的识海。

?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竹帘时，尹珏正伏案疾书。

案头《四维空间推演手札》的最后一页，赫然绘着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场景，而画中人颈间玉佩的纹路，竟与自己此刻佩戴的分毫无二。

“大圣？“尹珏抬头，却见窗外槐树下立着个灰袍道人，道袍上绣着的云纹与拜拜机匣身上的经纬线惊人相似。

道人袖中飘出张泛黄的符箓，符箓上“花果山福地“五个古篆字正在渗血。

“尹公子好手段。

“道人转身离去，青石板路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四维空间虽妙，却最易乱了因果。

你既得了天机，便莫要再探那混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