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皮靴碾碎了半截粉笔头。
他俯身拾起沾血的披肩,暗红织物里抖落出朵干枯的紫罗兰。
“星罗人不能接受不合理的责难“,这句话在晨光中扭曲成蜈蚣的形状。
远处教堂传来管风琴的轰鸣,淹没了警探们忙乱擦拭墙壁的声响。
此刻某栋阁楼的煤气灯正爆出蓝色火花,铜质烛台上凝结着蜡泪。
穿黑围裙的男人抚摸着新磨的解剖刀,墙角木箱里整齐码放着珍珠耳钉与丝绸带。
他对着蒙雾的玻璃呵气,写下血红的“献给“二字,窗外忽然掠过乌鸦漆黑的翅膀,像上帝撒向人间的黑色十字架。
潮湿的雾气在澳海城上空凝结成铁灰色的茧,霓虹灯管在柏油路上投下扭曲的暗影。
第七封信抵达警局那天,有人看见邮筒缝隙里渗出淡红色黏液,像某种冷血动物蜕下的蜕皮。
敬启者:
您窗台上那盆君子兰该换水了。
当巡警的皮靴踏碎巷口薄冰时,我正用手术刀丈量第一朵玫瑰的凋零度——可惜那些笨拙的猎犬总爱在花瓣坠地前惊散薄雾。
您知道吗?冷藏柜里那颗肾脏正在长出细小的冰晶,如同被月光冻住的蝶翼。
您忠实的解剖师
于圣玛丽医院地下三层
包裹抵达时,乔威廉的银质怀表停在三点十七分。
装着器官的玻璃罐浸泡在福尔马林里,肾脏表面凝结的冰花折射出六芒星图案。
第二封信躺在洒满金箔的请柬旁,火漆印章是半枚带血的臼齿。
当第十个黎明降临时,码头飘来咸腥的谣言。
某个醉汉说在3号码头见过穿白大褂的身影,正把沾血的手术刀插进冻带鱼的腹腔。
警用望远镜在午夜扫过废弃游轮,甲板缝隙里卡着半张烧焦的乐谱,音符排列成倒五芒星形状。
露娜的尸体被现时,唐人街的早茶铺刚支起蒸笼。
这个总爱在旗袍领口别红山茶的姑娘,此刻像被拆散的绢人娃娃躺在血泊里。
法医缝合她脖颈时,现切口边缘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放射性纹路,仿佛有人用绣花针蘸着磷粉描摹过。
停尸间的冷气机出呜咽,六个小时缝合的针脚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而凶手焚烧证物时,火焰中腾起的灰烬竟凝结成微型教堂尖顶的形状,瓦砾间隐约可见用血写就的《启示录?》章节。
当市政厅宣布加强宵禁那夜,码头仓库的守夜人看见诡异的光斑在货箱间游走。
那些装着丝绸与瓷器的大木箱微微震颤,箱盖缝隙里渗出混着鱼腥味的檀香——就像某个被绞死的戏子临终前,从胸腔里挤出的最后一声戏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