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刚领到的年费卡冲进家门,却只看见父亲佝偻的背影浸在暮色里。
染血的工装裤堆在门槛上,像条僵死的黑蟒。
“他替人挡了十刀啊“父亲沙哑的声音混着旱烟味,“那孩子穿着你送的红棉袄“
此刻翡翠戒指在指腹下烫。
他想起哥哥总爱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像被风吹弯的芦苇。
那些年他总把新衣叠得整整齐齐塞进樟木箱,却在每个除夕夜,看见哥哥偷偷抚摸自己穿旧的衣角。
箱底压着的画纸上,歪扭的“弟兄“二字被蜡笔涂得层层叠叠,像是要把所有说不出口的岁月都揉进颜料里。
河风卷着纸灰掠过芦苇荡时,他忽然看清戒指内圈刻着的细纹——那是哥哥用铁匠锤敲了三个月的暗纹,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没说出口的晨昏。
远处飘来断续的童谣,恍惚又是那个蹲在井沿的黄昏,哥哥用结冰的手指在雪地上画圈,说等春天来了,就带他去后山看开得最艳的野山桃。
一个人孤独守望,车水马龙的喧闹都市在我眼里都已成为寂寞流光,青春飞扬,可是一叶孤舟航行在漫无涯迹的海面上,找不到前行的方向,搁浅了时光,搁浅了记忆,也搁浅了我的青春,唯留下一丝惆怅,静待船上人如何演唱这曲落寞孤伤。
“我一直有种存在的危机感,很想找出生命的意义何在、万物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西翁如是说。
这应该是西翁的真实想法,肺腑之言。
作为x等公司的ceo,西翁早已实现了普通人所追求的终极目标——名利双收,物质充盈。
但西翁好像一直有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他想要推动公司里各种工作的进程,让其变得更快一些。
这让西翁的时间很紧张,以至于陪家人的时间他都想压缩到极致,“时间就是金钱”
这样的话已经不足以形容西翁对时间的重视。
暮色漫过玻璃幕墙时,西翁习惯性摩挲着钢笔尾端的陨石纹路。
这个动作总让秘书想起古生物学家抚摸化石的姿态,仿佛那些镌刻在金属表面的年轮里,藏着解开人类文明基因链的密码。
“您见过深海章鱼吗?“他突然在会议中途问,钢笔尖在财务报表投下的阴影里游移,“它们用光触须在虚空书写,那些磷光消散得比墨水还快,可整个海洋都记得它们曾存在过。
“
人们总说西翁的思维像量子计算机,总在现实维度之外跳跃。
当同龄人在计算股票曲线与威士忌年份的黄金分割点,他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永远悬着三枚卫星云图——气象云、资本云、还有某种肉眼不可见的智慧云。
“卖掉别墅那晚,我在泳池底躺到天亮。
“记忆里的西翁穿着亚麻衬衫,水珠顺着梢滴在古籍修复台上,“你们知道潮汐怎样亲吻礁石吗?那种湿漉漉的、永不停止的啃噬,比任何并购案都更接近生命的本质。
“
他收集过七种语言的《道德经》残卷,给量子计算机编写过《山海经》算法模型。
某次酒会上,某位地产大亨举着香槟讥讽他的星际殖民计划,他只是安静地转动着玻璃杯,冰球碰撞声里漏出一句:“等你们学会用引力波写情书时,自然会明白我在说什么。
“
深夜的实验室常有这样的场景:西翁突然抓起马克杯冲向白板,咖啡渍在相对论公式间蜿蜒成星轨。
年轻工程师们后来才懂得,那些看似狂乱的涂鸦里,藏着把人类认知边疆向外拓展一个数量级的密钥。
“他们说我在玩火。
“某个暴雨夜,他指着全息屏上跳动的债务曲线轻笑,雨滴在防弹玻璃上炸开成千万个微缩银河,“可真正的冒险家从不计算潮水何时退去,他们只在意退潮后,沙滩上会露出怎样的珍珠。
“
档案室深处锁着十二份破产重组方案,每份封面都画着衔尾蛇图腾。
西翁抚摸那些褶皱的纸页时,像在触碰远古爬行动物的脊椎骨。
有次审计员壮着胆子问,为何坚持保留这些失败标本,他摘下眼镜哈了口气:“文明的断层扫描,需要足够多的病理切片。
“
此刻他站在穹顶观测台,看着城市灯火在酸雨里晕染成星云。
某个实习生捧着《人类简史》想请教问题,却看见玻璃幕墙映出他正在起草的方程式——那些符号正以斐波那契螺旋的姿态,将整个银河系的光年尺度,折叠进硅基芯片的沟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