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碎。
飞溅的玉屑在空中凝成《万川归海图?》,图中万千支流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某个被抹去的坐标奔涌而去。
“奴道的真意,在于让天下人甘愿为奴。
“黄龙士的声音裹挟着洪荒气息,迟遇航看见自己的心脏在丹田处化作青铜齿轮,与地脉深处的某个存在悄然咬合。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迟遇航的脊椎传来竹节爆裂般的剧痛。
黄龙士的虚影在崩塌的穹顶下无限拉长,白化作银河倾泻而下:“记住,真正的奴道不是枷锁,而是让众生看见锁链尽头星辰的幻术。
“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地宫裂缝时,迟遇航跪在满地玉屑中。
他掌心的奴纹已蔓延至手肘,而黄龙士消散的方向,残留着半阙未写完的《破奴赋?》,墨迹如游龙直指二十八星宿中最黯淡的那颗——那是被所有史书抹杀的,初代奴主陨落之地。
玄霄恢复了人身,但迟遇航还是要抓他。
“你们抓我没用,还有大量的古仙会从空明界复活的”
玄霄握紧了碧落仙姬的手。
玄霄自千年玄冰中破茧而出的刹那,整座不周山都震颤着褪去积雪。
他苍白指节抚过冰棱斑驳的眉骨,那些被天火灼烧的旧伤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新生的皮肤下却浮着细密的冰裂纹——那是混元真气与凡胎相斥的印记。
“迟大人当真要押我去斩仙台?“他转身时广袖带起霜风,玄铁锁链在足踝拖曳出幽蓝火星。
天际盘旋的仙鹤突然齐声厉啸,振翅声震得崖边千年古松簌簌落雪。
迟遇航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玄色官服被罡风掀起衣摆。
他望着这个本该魂飞魄散的男人,忽然想起三日前在昆仑墟看见的异象:九重天外飘落的不是雪,而是纷扬的凤凰翎羽。
“空明界的裂隙比预想中大得多。
“迟遇航剑鞘叩在冰面上,激起清越回响,“昨夜占星阁的浑天仪裂了三道缝,紫微垣东南角的帝星正在熄灭。
“
玄霄低笑出声,震得胸前的镇魂玉珏叮当作响。
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冰晶,六棱柱体在他掌心折射出万千幻象——有仙人自云端坠落化作飞灰,有城池在业火中坍缩成焦土,最后定格在迟遇航腰间玉佩浮现的裂纹。
“你当那些老东西为何甘愿兵解?“他忽然逼近,寒霜顺着衣襟爬上迟遇航的脖颈,“他们早算准了混元劫至时,空明界的古仙会顺着血脉认主“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九霄云外竟有金色洪流倾泻而下,隐约可见无数模糊的金色人影在洪流中浮沉。
迟遇航瞳孔骤缩。
那些虚影额间竟都闪烁着与玄霄如出一辙的冰裂纹印记,而他们脚下蜿蜒的血河,正朝着人间缓缓逼近。
“听见了吗?“玄霄指尖凝出霜刃划开虚空,露出地脉深处躁动的金色岩浆,“这是古仙归墟的胎动。
“他忽然将霜刃刺入自己心口,喷涌的却不是鲜血,而是璀璨如星河的冰晶,“他们要的不是我的命,而是这人间山河“
山风裹挟着冰晶掠过迟遇航的面颊,他看见玄霄破碎的衣袂下,心口处竟浮现出半枚残缺的凤凰图腾——与三日前昆仑墟天降的翎羽,完美契合。
愚神乐用“万壑鉴”
把阿箬从监牢中“偷”
了出来。
阿箬蜷缩在青石牢狱最深处。
铁链穿透他圆滚滚的腕骨,在潮湿的墙壁上拖出暗红血痕。
远处传来守卫换岗的铜铃声,惊起一群寒鸦,他望着羽翼掠过铁窗的阴影,忽然想起三年前偷吃供果时,师父那句“你这身皮囊倒像团浸了油的云絮“。
“咔嗒。
“
锈蚀的门闩突然崩裂。
阿箬惊恐地缩进墙角,却见来人手中那面玄铁古镜正吞吐着幽蓝光晕。
镜框上九重暗金环扣如同活物游动,镜面裂痕里浮沉着万千星辰,竟比他藏在床底的那坛梨花白还要醉人。
“小胖子,“来人指尖轻叩镜沿,十二道半透明锁链应声绷直,“想不想尝尝真正的云絮滋味?“
这面唤作“万壑鉴“的邪物,原是上古太虚镜主碎裂神魂所铸。
江南笔下的神器总带着宿命般的破碎感,正如青铜城映照的命运回廊。
此刻镜中裂隙扭曲如巨兽食道,将方圆百里的灵气鲸吞而入。
阿箬只觉周身毛孔渗出细密银芒,那是他苦修十年的《九转玲珑诀?》真元,正被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