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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墨霄客。
“无上仙尊的笑声惊起寒渊万丈冰棱,“你师父当年在北荒收尸骨,白骨堆里扒拉出个会哭的雪团子,如今倒成了我的关门弟子。
“
云无咎的指尖抚过腰间玉佩。
那是母亲咽气前塞进他襁褓的物件,半阙残缺的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五岁那年的雪夜格外漫长,牧羊人破败的帐篷里,婆婆用结痂的手掌摩挲他颈间胎记:“小郎君可知,你生辰那日天降赤雪,是北戎王庭的弑神咒。
“
冰棱坠地的脆响刺破回忆。
云无咎倏然转身,七柄长剑已抵住他咽喉。
剑阵吞吐的寒芒里,他看见自己映在剑身上的倒影——眉心血痣艳如泣血,分明是《天魔策?》里记载的堕仙印记。
“师兄好俊的身手。
“为的青衫剑修屈指轻弹剑锋,“难怪师父要把你关进剑冢三年。
“
昆仑虚的夜风卷起残剑冢的磷火。
云无咎抚过石壁上斑驳的剑痕,那些被岁月侵蚀的铭文突然泛起微光。
他看见十五岁的自己跪在暴雨中,师父的拂尘穿透他左肩:“云氏血脉沾染魔气,此生不得踏入中原半步。
“
石壁轰然坍塌,露出埋骨千年的剑匣。
云无咎的手掌抚过冰棺,棺中女子与记忆里的母亲重叠。
她额间一点朱砂痣红得妖异,手中银簪正钉着半截龙角。
“原来我才是那个错误。
“他忽然低笑,剑匣中三千古剑同时出悲鸣。
晨光刺破云层时,蔡澜文在寒潭洗剑。
水面倒映的容颜清冷如月,唯有眼尾那抹红痣灼灼如焰。
他想起昨夜师父醉后呓语:“当年你娘怀的是双生子另一个孩子被种在北戎王帐,如今怕是“
剑锋陡然偏转三寸,削断寒潭边半枯的梅枝。
暗香浮动间,他瞥见冰面下冻结的赤足——那分明是女子才有的纤足,脚踝系着褪色的红绳,与母亲临终前褪下的饰物一模一样。
“师兄在看什么?“
蔡澜文反手将断梅掷入深潭。
涟漪荡开的瞬间,他看见水面浮现出北荒的雪原,牧羊人的篝火旁,婆婆正将银簪刺入少女心口。
少女的惨叫惊飞寒鸦,血珠溅在雪地上绽开红梅,与师父炼丹炉里跳动的火焰如出一辙。
“我在看“他转身看向身后人,嘴角勾起江南梅雨季特有的温润笑意,“看这天地间,究竟还有多少谎言裹着真相。
“
剑冢深处传来龙吟般的剑鸣。
蔡澜文解开腰间玉佩掷向深渊,残缺的龙纹在坠落途中化作赤金游龙。
当第一片龙鳞擦过他脸颊时,蛰伏在血脉深处的记忆轰然苏醒——原来他踏过的每一寸雪地都浸着至亲之血,握过的每柄剑都刻着弑神咒文。
“好个墨霄客。
“无上仙尊的声音混在呼啸风声里,“你师父用二十年阳寿替你镇压的魔种,今夜该醒了。
“
昆仑山顶的千年玄冰开始崩裂。
蔡澜文望着掌心蜿蜒如蛇的血痕,忽然想起初见师父那日,老人鹤氅上沾着的梅花香。
原来那不是雪中寒梅,而是炼丹炉里焚尽的,他生母的骨血。
无论以何种方式,都不要慢慢离开,要决绝地离开,永远不回头。
不要相信过去的时光才更好,它们已经消亡了。
雨是后半夜下起来的。
陈旧的水管在天花板某处呜咽,像被掐住咽喉的猫。
我站在落地窗前数第七次闪电,那些银蓝的裂痕劈开云层时,公寓里所有阴影都在抽搐。
手机屏幕在床头柜幽幽亮着,未读消息像腐烂的鱼群浮在墨色里,最新一条是凌晨两点十七分——“我订了明早去赫尔辛基的机票“。
玻璃幕墙外,城市正被暴雨冲刷成模糊的油画。
我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冰凉的金属扣子硌进掌心。
这间租来的公寓还残留着前任的气息,飘窗角落堆着褪色的电影票根,茶几玻璃下压着泛黄的银杏叶标本。
此刻它们都在潮湿空气里舒展褶皱,如同即将苏醒的蝶蛹。
“你确定要这样?“她最后一次这样问的时候,我们正蜷缩在城中村的天台看星星。
老式望远镜的目镜结着水汽,她指尖的温度透过羊毛围巾灼烧我手腕。
远处工地的探照灯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