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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仙尊失踪那夜,所有青铜灯盏都开始结霜。
人族修士现修炼时总走岔气脉,明明按照《归藏易》运转的周天,总会莫名其妙地绕到心脉末梢。
有个在东海斩杀过穷奇的剑修突然斩不断蛛丝,他颤抖的手指抚过剑柄镶嵌的息壤,现原本金光流转的灵石里,竟嵌着半片带血的鳞甲。
九嶷山巅的青铜巨树开始落叶。
那些本该腐朽的青铜叶在坠落时化作金雨,浇灌着山脚处突然疯长的曼珠沙华。
有个采药人在花丛里捡到半截断指,指节上套着枚刻满律令的青铜扳指,当月光穿透戒面时,整片山谷的彼岸花都显露出人脸形状。
最诡谲的是北冥海眼。
原本沉睡的归墟古兽突然集体搁浅,它们龟裂的鳞片下钻出细小的青铜菌丝。
有个鲛人族巫祝剖开死去的玄龟,现其心脏位置不知何时长出颗玉白色肉瘤,当她用骨针挑破时,滚出的竟是半凝固态的星砂。
“这是返祖。
“永乐的残魂在星砂堆里蜷缩成胎儿的形态。
他看见自己当年留在律令里的后手正在芽——那些镇压古神的锁链,此刻正与人族血脉融合成新的道基。
有个樵夫在劈柴时震碎识海,飞溅的星砂在他伤口处凝成青铜色经络,当晚他梦见自己化作青铜灯盏,灯油是从脊椎抽出的骨髓。
东海归墟深处传来洪荒钟鸣。
永乐看见自己留在律令中的执念正在具象化,那是个用九条断龙筋编织的罗盘,指针永远指向人族修士丹田。
某个刚踏入紫府境的少年突然七窍流血,他破碎的神魂里游出条半透明的小龙,正用尾鳍拍打着少年颅骨内壁。
“你终究选了这条死路。
“西王母的昆仑镜照出永乐此刻的模样:他化作万千青铜微粒嵌在人族修士体内,每粒微粒都映照着某个修士正在异化的器官。
有个少女的肋骨正在玉石化,她咳出的血珠里悬浮着微型青铜鼎,鼎身铭文正是永乐当年刻在律令开篇的镇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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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盏青铜灯熄灭时,永乐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他飘荡在某个婴孩的脐带血里,看见自己三千年前留在紫府境的执念正在消散。
那个总爱趴在祭坛偷学吞纳术的垂髫小儿,此刻正用青铜化的指尖在泥地上画着星图,他画的二十八宿方位与《归藏易》残卷相差三度——正是永乐当年为让人族修士避开天道雷劫,故意篡改的度数。
九嶷山巅的青铜树突然抽出新芽。
那些本该腐朽的枝干上绽放出琉璃般的花朵,每片花瓣都映着个人族修士临终前的场景。
有个白老者将毕生修为灌入徒弟体内,他破碎的元婴里飞出枚青铜灯芯,落在徒弟开裂的紫府处凝成补天石。
最动人的生在某个雨夜。
浑身长满鳞片的樵夫跪在泥泞中,将掌心玉化的肋骨埋进刚死去的妻子坟冢。
当青铜菌丝顺着雨水渗入地脉时,整片墓园突然升起七十二道琉璃光柱,每个光柱里都浮现着永乐当年绘制律令的场景——他刻刀下渗出的不是朱砂,而是人族婴儿脐带血。
“原来你早就“西王母的叹息被惊雷劈碎在云层里。
她看见永乐的残魂正在某个修士的肿瘤里微笑,那是个因修炼《黄庭经》走火入魔的方士,他畸变的脏腑间缠绕着青铜菌丝,正将破碎的律令符文重组成全新的道藏。
东海归墟突然风平浪静。
那些寄生在古兽体内的青铜菌丝,此刻正将破碎的神格熔炼成琉璃舍利。
有个鲛人族孩童捡到颗拳头大小的舍利,当她放在水面时,整片海域的沉船都亮起青铜灯火,每盏灯芯里都游动着半透明的永乐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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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仙尊真正陨落时,人族婴儿的初啼都带着金属震颤。
他最后残存的意识飘在某个铁匠铺的锻炉里,看着自己的血肉与精魄融入烧红的玄铁。
当年轻铁匠挥锤锻打时,迸溅的火星里都带着青铜器特有的铜锈味。
炉火中隐约浮现出永乐的模样:他赤着脚踩在人族修士的脊柱上,每步落下都让某个修士的紫府多出枚青铜灯芯。
三百年后某个秋夜,某个在古卷里现律令残篇的书生突然顿悟。
当他蘸着朱砂描摹禁术时,砚台里的墨汁突然凝成青铜溶液。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窗外传来清越剑鸣,他看见自己映在纸上的影子正在生出鳞片——而窗外明月正照在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