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走过来:“姑娘,都准备好了。
“
“走吧。”
韩蕾登上马车,“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浩浩荡荡的流民队伍出了冕泞城,马车的车轮碾过官道的尘土,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如同这个时代正在生的变化,缓慢却不可逆转……
而此时还不到日上三竿,在京城逍遥王府的大门前,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手上挽着一个花布包袱,愣愣的站在王府大门口。
女子的背影在阳光下,看上去是那么的单薄而落寞。
这女子正是林记布行老板林远山的妻子——赵巧儿。
赵巧儿下毒害人性命,经过林家的族人商量,为了林家的声誉和子嗣清白,林远山最后还是选择了休妻。
赵巧儿被扫地出门,无处可去,只得回了娘家——逍遥王府。
她在王府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洁白的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
赵樽如今已是苍州王,但景帝已收回兵权,再没有让工部的人来更换王府的匾额。
赵巧儿抬头望着那块曾经鎏金闪亮的匾额,“逍遥王府”
四个大字如今被厚厚的灰尘覆盖,边角处甚至结了几张蛛网,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这才几个月……”
赵巧儿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像是许久未曾开口。
她记得新年离开时,这府门还漆得鲜亮,两侧的石狮子威风凛凛,连门房的小厮也衣着光鲜。
如今石狮子的眼睛被人用泥巴糊住,门廊下的一排红灯笼褪成了惨淡的粉色,有几个灯笼还破了洞,在空中无力地摇晃。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旁边的侧门。
门轴出刺耳的吱呀声,竟无人把守。
赵巧儿跨过门槛而入,绕过了照壁,才现院子里的杂草已长到了膝盖高。
几株名贵的牡丹被疯长的野草挤得东倒西歪,花瓣零落成泥。
明显是许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远处传来下人们肆无忌惮的说笑声,还夹杂着粗俗的俚语。
“……那万花楼的小娘子腰肢软得像柳条……”
“哈哈哈,老李头你莫不是又偷溜出去喝花酒了?”
“怕什么?横竖也没人管!”
赵巧儿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踩着杂草向主院走去,路上看见几个小厮正躺在回廊下闭目养神,见她经过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有个胆大的甚至朝她脚边吐了口唾沫,引得同伴一阵哄笑。
主院的情形更糟。
秦姨娘正站在台阶上,穿着一件半旧的藕荷色褙子,头胡乱挽着,插着一根歪斜的木簪。
她面色无光,眼窝深陷,正犹如市井泼妇一般,指着院子里几个嗑瓜子的婆子破口大骂。
“……下作东西!
白吃白喝还敢偷懒!
等王爷回来,把你们这些腌臜货统统卖到窑子里去!”
为的胖厨娘张婶闻言,不但不怕,反而叉腰大笑起来。
“哎哟喂,我的好姨娘,您还做梦呢?王爷早做了苍州王啦!
您要卖我们?行啊,先把欠的三个多月月钱结清!”
她朝地上啐了一口,“没钱装什么主子?”
秦姨娘气得浑身抖,正要再骂,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院门口的赵巧儿。
她猛地转过头,一双曾经狐媚眼睛瞪得老大:“巧儿?你……你怎么回来了?”
院中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赵巧儿身上。
赵巧儿感到那些视线像刀子一样刮过她手中的包袱、她憔悴的面容和她朴素的衣着。
胖张婶夸张地“哎哟”
一声。
“哎哟!
这不是咱们的大小姐吗?怎么,被林家休回来了?”
一阵窃笑在人群中蔓延。
赵巧儿的脸烧得通红,手指死死掐进包袱布料里。
张婶本是调侃的话,却让秦姨娘愣了一瞬。
然后,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与平日打扮得截然不同的赵巧儿,似乎觉得张婶说的话是真的。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台阶,一把抓住了赵巧儿的手腕。
“巧儿,你说清楚!
这是真的吗?”
她的力道很大,长长的指甲都深深掐进了赵巧儿的皮肉里。
赵巧儿疼得皱眉,低声道:“娘,进去说……”
“进去说什么说!”
秦姨娘突然拔高声音,“你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