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却已兴致勃勃地自己动手涮起了第二片肉。
“成,这民间竟有如此吃法,为何御膳房从未进献过?”
魏成一边熟练地替皇帝涮着食材,一边说道:“回老爷,大概是这火锅味道虽然好,但吃法粗糙。
所以御膳房才不敢进献吧!”
正说着,邻桌几个商人模样的食客高声谈笑起来,其中一人道:“要说这‘捞一捞’的东家可真是有眼光,半年前盘下这铺面时,谁曾想能有今日这般红火?”
“可不是嘛!”
另一人接话,“你看看这生意,贵人百姓都喜欢。”
景帝听得入神,招手唤来小二,“小二哥,你家这火锅确实别具一格,不知东家是何方高人?”
小二一边麻利地为他们添汤加菜,一边笑道:“客官您可问着了!
我们东家姓张,是张阁老的孙子。
他最不爱读书,就爱搞这些新奇玩意儿。
要说有什么秘诀,无非是真材实料,用心经营罢了。”
“用心经营……”
景帝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句话,目光扫过店内每一张洋溢着满足笑容的面孔,“李忠心,你说这小小一间食肆,为何能吸引如此多的食客?”
李忠心乐呵呵的躬身道:“回老爷,老奴以为,百姓所求不过温饱安乐。
这火锅价廉物美,又新鲜有趣,自然受人追捧。”
“对,你说得对!
所求不过温饱安乐。”
景帝缓缓点头,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这些百姓能下得了馆子,那证明大景的日子还是很安乐的。
景帝重新拿起筷子,这次他学着周围食客的样子,将其他菜品在红油中多涮了一会儿,然后蘸满调料,送入口中。
脆嫩的口感伴随着麻辣的刺激让他忍不住轻呼一声:“痛快!”
店内的喧闹声、铜锅中沸腾的咕嘟声、食客们碰杯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让他看到了一幅鲜活生动的市井画卷。
景帝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过这座他统治下的城市脉搏。
“李忠心,”
景帝放下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回去后,让御膳房也准备这样的火锅。
朕……我要与众卿家共享此味。”
李忠心躬身应道:“是,老爷。
老奴这就记下。”
店外,秋风依旧,但“捞一捞”
火锅店内却温暖如春。
景帝被辣得直吐舌头,却还死命往麻辣锅里涮羊肉。
“嘶哈!
嘶哈!
这捞一捞比御膳房的清汤寡水带劲多了!
成,你怎么不动筷子?快尝尝。”
魏成盯着咕嘟冒泡的红油锅,冷汗比锅里的气泡冒得还勤。
景帝倒是吃得呼儿嘿呦,但作陪的魏成却如坐针毡。
眼看午时就快已过,可他还没有找到大九拿到解药。
景帝若不离开,他也不便提前告辞。
他时不时的伸手摸摸鼻子,总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流鼻血。
“老……老爷,臣最近痔疮……”
“少废话!
“景帝抄起漏勺就往他碗里扣,“当年先帝给腾云楼题‘天下第一鲜’,朕今天就要给捞一捞题个‘宇宙无敌辣’!
掌柜的!
笔墨伺候!”
“呃……”
魏成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陛下这文采实在是……
店小二哆哆嗦嗦捧来文房四宝,景帝挥毫时辣油溅到宣纸上,竟晕染出个抽象派火锅图。
魏成趁机偷瞄了一下旁边的铜壶滴漏,突然“阿嚏”
打个喷嚏,他慌忙用袖子捂住鼻子。
“成,你已经是第十五次摸鼻子了,”
景帝突然转头,“该不会在暗示朕该打道回府?”
“啊?不敢不敢!”
魏成抽着嘴角连忙摇头。
景帝在李忠心的背上挥毫泼墨,然后满意大笑:“妙!
来人,把朕的题字挂到显眼处!
再给成加份羊肉!”
魏成望着端上来的鲜红羊肉,仿佛看见自己七窍流血的悲惨未来。
他急得冷汗直冒,一把夺过景帝手中的毛笔。
“老爷,草民突然也诗兴大!”
“哦?”
景帝饶有兴致的看向他:“你还会作诗了?”
魏成扶额,说:“草民试试吧!”
刚好旁边收拾好一张桌子,只见魏成铺好宣纸,挥笔写下:“火锅恒久远,一辣永流传——建议陛下回宫如厕前先传太医。”
众人面面相觑,周围顿时安静得只能听见锅中汤料沸腾的声音……
魏成在急着去找大九拿解药,殊不知他和景帝前脚离开锦绣坊门口,大九后脚就出现在这里。
解药是韩蕾控制魏成的重要玩意儿,大九当然不会忘记,只不过他到了丞相府送解药的时候,刚好与魏成错过。
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