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握剑的手腕在响声炸起的同时爆开一团血雾,鲜血如箭般迸溅而出,在阳光映照下异常刺眼。
他手中那柄寒光凛凛的长剑被甩出后“咣当”
一声坠落在地,在木板搭建的点将台上弹跳两下,出清脆的金属颤音。
“啊——!”
瞬间的惊吓后,清禾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左手死死扣住血流如注的右腕。
他面色惨白,额角青筋暴起,惊恐万状地环顾四周:“是谁?!”
点将台上,一军主帅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袭,台下十万将士亲眼目睹这惊变,顿时骚动如潮。
甘络县军营本就不算大,平日里不过容纳一两万将士,现在突然挤了十万大军,那铠甲碰撞声、兵器出鞘声、惊疑不定的低语声在一片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交织成一片。
阳光倾泻在每个人脸上,映照出或惊骇或茫然的神情。
宋元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瞳孔骤缩。
方才那一剑刺来之时,他被清禾的亲兵粗暴地按跪在地上,木板的拼接处硌得膝盖生疼。
他已然闭目待死,却不想局势竟在瞬息间逆转。
此刻他抬头望去,只见清禾手腕上的鲜血正顺着指缝汩汩而下,在帅袍上洇开一片暗红。
“保护元帅!”
亲兵统领一声暴喝,数十名精锐立即结成铁桶阵,将清禾团团围住。
寒光闪闪的刀剑齐刷刷指向外围,在点将台周围连成一道森冷的金属屏障。
可诡异的是,他们环视四周,根本看不见袭击者身在何处,也不知元帅是被何暗器所伤。
宋元庆趁乱一个鹞子翻身,挣脱钳制站起身来。
他警觉地扫视四周——校场外围营帐林立,只看到密密麻麻的将士人潮涌动,根本寻不到半点刺客的踪迹。
这里可是隶属徐州的军营,四处兵卒,来人竟然犹如无人之境,关键是还能在不现身的情况下如此准确的击中清禾的手腕,这得是何等的高手?
就在宋元庆心中暗自惊骇之时,清禾强忍剧痛,面目狰狞地咆哮。
“藏头露尾的鼠辈有胆伤本帅,没胆现身吗?”
他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内心的恐惧,豆大的汗珠顺着他扭曲的面容滴滴滚落。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飘来一阵嬉笑,那声音大得惊人,恍若就在耳边对着喊。
“哈哈……他伤了,伤了。
我就说嘛,我打中了,十两银子拿来!”
这声音清亮如少年,却带着几分痞气。
“切!
这么近的距离,换我我也能中!
不算,不算。”
另一个略显浑厚的声音不服气地反驳,尾音还带着戏谑的上扬。
“喂!
孟叔,你想赖账是吧?”
清亮声音里满是不乐意,“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要不咱们再赌一局?”
浑厚的声音突然兴奋起来,语气带着一点哄骗小孩子的感觉。
“若能打中他鼻梁,老子出五十两!”
“哼!
休想!”
这肆无忌惮的对话在军营上空回荡,仿佛天外传来的神谕。
十万大军鸦雀无声,只听得一阵阵的抽气声。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少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仿佛那无形的威胁随时可能降临。
只见声音不见人,而且伤了他们的元帅,还像没事人似的为了十两银子打赌,简直太诡异了。
光是想想将士们都觉得汗毛倒竖。
清禾又惊又惧,下意识的觉得鼻梁隐隐作痛。
他脸色铁青,觉得自己在手下面前简直丢尽了脸面。
他顾不上去想这两个人是如何潜进军营的,直接瞪着点将台下的将士输出。
“你们这些混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两个狂徒给本帅找出来!”
“遵命!”
将士们的应和声震天动地,惊起了林中栖鸟。
可就在将士们即将行动时——
“省省力气吧!”
清亮声音突然从议事厅方向传来。
这次,声音小了许多,连方位也被一下子辨认出来。
众人齐刷刷转头,只见四五百米外的飞檐上,隐约有个身影懒洋洋地趴着,阳光勾勒出他晃荡的双腿。
“这儿还有一位呢!
你爷爷我在这儿。”
浑厚声音从相反方向的大树上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