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灯。
夜幕降临时,太阳能灯在田间亮起明亮的白光。
成千上万的蝗虫扑向光源,五百只鸡鸭立刻围剿得更欢了。
车队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分给村民们,村民们接过粮食,一边大口的啃着,一边举着火把围观鸡鸭大战蝗虫,有人抽噎着突然跪地高呼:“苍州王万岁!”
赵樽皱眉踢了脚车轱辘:“胡喊什么!”
他转身跳上头车,“大一,留三个人在这儿教他们轮换放牧。
其他人跟我走。”
他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村落灯火,“还有许多村子在等着咱们呢。”
车队再次启程时,里正带着村民跪在路旁。
赵樽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三蹦子的引擎声淹没在鸭群欢快的鸣叫中。
月光下,田埂上堆积的蝗虫尸体渐渐垒成小山。
夜色如墨,凛冽的北风卷着枯叶在土路上打着旋儿。
韩蕾戴上羽绒服的兜帽,呵出的白气在月光下凝成细碎的冰晶。
她骑在马上,疾驰而行。
成亲后,他与赵樽几乎形影不离。
空闲时,赵樽也教会了她骑马。
没想到第一次骑马远行,就是为了赶到荆州赈灾。
她身后四名亲兵的马蹄声惊醒了沉睡的村落,几声犬吠划破寂静。
在村口的树边栓好马,趁着亲兵去敲门的功夫,她走到空地上,意念微动,数百只毛茸茸的鸡鸭连同竹笼突然出现在晒谷场上,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神迹啊!”
听到马蹄声,最先披上外衣出来查看情况的老农借着淡淡的月光,刚好看到这一幕。
他扑通跪倒在地,皲裂的手掌撑在地上微微颤抖。
随着亲兵们挨家挨户敲门,越来越多的村民聚拢过来,火把的光亮里映照着一张张枯瘦的脸庞。
“诸位父老。”
韩蕾从阴影中走出,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辉。
她举起造型奇特的太阳能灯,轻轻扭动开关,霎时间耀眼的白光如旭日初升,惊得众人连连后退。
“妖、妖怪!”
有个半大孩子往母亲怀里钻。
“别怕!”
韩蕾蹲下身,将灯光调成温暖的橘色,“这叫太阳灯,白日里晒晒太阳,晚上就能亮。”
她将灯递给那孩子,小家伙犹豫着触碰灯罩,突然咧嘴笑了:“热的!
像捧着个小太阳!”
里正是个驼背老人,见韩蕾和蔼,颤巍巍作揖:“这位夫人……”
“这是我们家王妃。”
一名亲兵抱拳道,“听闻荆州遭遇蝗灾,王妃特携良策来援。”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他们正在为驱赶这该死的蝗虫而素手无策。
韩蕾示意亲兵抬来鸡笼:“这些鸡鸭最喜食蝗虫,今夜我教大家如何用光吸引蝗虫让鸡鸭捕食。”
她边说边示范,将太阳能灯间隔摆放,有灯光的地方蝗虫趋之若鹜,有的停留在灯光照射的范围处,有的不断冲撞灯体,出“啪啪”
的响声。
“王妃娘娘,”
有个扎蓝头巾的妇人怯生生问,“这些宝贝……事后要收回去么?“
韩蕾闻言轻笑,从笼中捧出只黄绒绒的小鸭放在孩童手里:“都是你们的。
等治了蝗灾,母鸡天天下蛋,鸭子……啊切!”
她突然被喷嚏打断,鼻尖冻得通红。
“王妃受寒了!”
里正急忙解下自己的破棉袄,被亲兵拦住。
韩蕾摆摆手:“不妨事。
倒是你们……”
她望着衣衫单薄的村民,转头对亲兵低语几句,让亲兵跟她走向黑暗的阴影处。
不一会儿,韩蕾和亲兵抱着几个包袱走了回来。
打开包袱,里面竟是一件件厚实的粗布棉衣。
几十户的小村庄突然安静下来。
韩蕾和亲兵将棉衣逐一下去,抚摸着刚到手上新棉衣,忽然有个白老妪跪下,干枯的手掌贴地叩:“活菩萨啊……”
这声哽咽像打开了闸门,太阳能灯照到的地方顿时跪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