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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在废墟间回荡,带着一种绝望的、不容置疑的决绝。
肖正飞看着他因激动而涨红的脸,那眼神里没有权衡利弊,只有一片炽热到盲目的赤诚。
他心知再劝无用,一种混合着失望、愤怒和些许无奈的情绪涌上心头。
肖正飞深吸一口带着寒意的夜气,冷冷道:“自私之徒!
你的爱,狭隘如井底之蛙。
罢了,你既甘愿为这腐朽朝廷殉葬,那就留在这里,好好看着王爷如何改天换地,重整山河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那些被集中看管、垂头丧气的禁军俘虏,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至于你麾下那些儿郎……本将暂且也留下了,是生是死,何去何从,自有他们的选择。”
说完,肖正飞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身影很快融入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中。
冰冷的白光下,只余下唐荣耀一人僵坐在断桩边。
他望着肖正飞消失的方向,又缓缓环视周围狼藉的战场和那些被缴械看押的部下,刚才强撑起来的气势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茫然和孤立无援。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是颓然地将后脑抵住了冰冷的树桩,闭上了眼睛。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烬,打着旋儿,掠过他僵硬的脸庞。
他手脚上的绳索虽不紧,却像烧红的烙铁般灼烫着他的尊严。
夜风掠过战场,吹散硝烟,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屈辱与惊疑。
反贼的将领对他不杀?不剐?
甚至没有严加看管,只是这样近乎轻蔑地将他晾在一边?
这比任何酷刑都更让这位禁军统领感到刺痛。
他环顾四周,那些曾经对他敬畏有加的士兵,此刻或垂头丧气,或目光闪烁,更多的人则被苍州士兵引着,走向另一边临时划出的区域。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要做什么?他去哪里了?”
唐荣耀挣扎了一下,试图看清肖正飞的去向,但视线被人群阻挡。
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肖正飞那特有的沉稳而富有煽动力的声音,混在夜风里。
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却像重锤一样敲击在唐荣耀的心上。
他明白了,肖正飞是去对付他那些被俘的部下去了。
时间在焦灼中缓慢流逝。
战场上的清理工作却进行得异常迅高效。
苍州军的士兵们沉默而有序地搬运着阵亡禁军的遗体,动作庄重。
对于禁军的伤亡者,他们也并未侮辱,而是予以庄重收殓。
缴获的兵甲、粮草、辎重被分门别类,登记造册,堆积如山。
那些造型奇特的太阳能灯出冷白的光,将这一切照得亮如白昼。
他看到自己麾下那些精良的铠甲武器被轻易收走,看到足够三万大军食用月余的粮草成了敌人的囊中之物,心痛得几乎滴血。
这些都是陛下的心血,是京城防卫的根基啊!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声音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骚动。
唐荣耀看到,那些原本被集中看管的禁军俘虏,开始成队地、在少量苍州军士的引导下,向营地外围移动。
他们脸上的惶恐未消,却似乎少了几分敌意,甚至有些人眼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掺杂着迷茫和一丝……希望的光芒?
“怎么回事?他们要把我的兵带到哪里去?”
唐荣耀的心猛地揪紧。
他试图喝问,但喉咙干涩,出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微弱。
这时,一名苍州军的校尉走了过来,态度不算恶劣,但也绝无恭敬。
“唐将军,您不必看了。
王爷有令,命肖将军整编愿意加入我苍州军的兄弟。
从今往后,他们或许……就要为天下苍生而战了。”
“放屁!”
唐荣耀勃然大怒,挣扎着想冲过去,却被脚下的绳索绊了个趔趄,“那是陛下的禁军!
是拱卫京师的精锐!
你们安敢如此蛊惑军心!
苍州王!
你个卑鄙小人!
有本事冲我来!”
那校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未理会他的咆哮。
然后,只是淡淡道:“将军还是省点力气吧。
肖将军说了,您是大景的忠臣,他敬重您的忠义,不会伤您性命。
但道不同不相为谋。
您就安心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