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赵樽见她醒来,眉眼愈柔和了几分,顺势在床沿边坐下,伸手轻轻扶她坐起。
“吵到你了?我刚到,见你睡得正香,没舍得叫醒。”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
韩蕾就着他的力道坐起身,很自然地靠进他怀里,仰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东关那边……一切都好吗?你就这么回来,能行吗?”
赵樽低头,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轻柔一吻。
他的手臂环住她因有孕而丰腴的身子,温声道:“放心。
东明帝国如今已是惊弓之鸟,16和轻机枪够他们胆寒一阵子了。
东关那边已经开始修建棱堡,到时防守会更稳固。
冀州守将杨少杰和朝廷派给大九的那个副将,也都已归顺。
诸事都已安排妥当,战后重建交给当地官员和杨少杰督管。”
他顿了顿,下巴轻轻蹭了蹭韩蕾的顶,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思念。
“我实在是想你了,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了。
大九和李建勇老元帅也与我同路。”
说着,他的大手轻柔地覆上韩蕾高高隆起的腹部,掌心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温暖,语气充满了怜爱:“咱们的孩子乖不乖?有没有闹你?这一路跟着我奔波,真是辛苦你了。”
韩蕾懒洋洋的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不辛苦,孩子很懂事。”
她依恋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带着点娇嗔,“你若不让我来,谁给你搞来那些弹药和修建棱堡的材料?还有那个东明官员,谁帮你去救呢?”
提到东明官员,赵樽这才想起这茬:“对了,那人现在怎样了?”
当初派人将那个东门的官员送来韩蕾这里救治后,他便被战后重建、收编军队等诸多杂务缠身,再无暇过问。
“晌午的时候已经醒了,”
韩蕾答道,“我这就带你过去看看。”
赵樽闻言,小心地扶着她笨重的身子下床,动作极其轻柔,生怕有一点闪失,口中还不住叮嘱:“慢点儿,当心脚下。”
赵樽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眼里满是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和对妻子深切的心疼。
夫妻二人手牵着手,缓步走向东方既明养伤的房间。
推开门一进入房间,一股消毒药水和淡淡血腥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苍州王赵樽下意识地掩了掩鼻子。
客栈的房间陈设简单,一床一桌,几张椅子。
床上,那个东明官员靠坐着,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即便在伤后虚弱的状态下,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锐利和……妖媚。
对,就是妖媚。
赵樽每次看到这张脸,心里都会冒出这个词,同时,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愈强烈。
但想到此人在东关的所作所为,赵樽胸腔里就有一股无名火在窜动。
用俘虏做“先登”
消耗守军箭矢体力,又行“牵羊礼”
极尽羞辱之能事,打击大景军心士气。
那是沙场武将对于这种诡谲阴损手段本能的不齿与愤怒。
赵樽先小心翼翼地扶着韩蕾在椅子上坐下,动作轻柔,与面对敌人时的冷硬判若两人。
安置好妻子,他这才转身,缓步走到床前,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笼罩在东方既明身上。
“你既然已经醒了,那就证明你没事儿了。”
赵樽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目光却如同实质,紧紧锁定在东方既明那张过分精致妖媚的脸上,“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在东明帝国任何职?”
东方既明早在赵樽进门时就注意到了他。
那身沾着征尘的银甲,以及此人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都明确昭示着他不凡的身份。
成了俘虏,东方既明自知现在这幅病体很难有机会逃脱,语气便也硬邦邦的,带着破罐破破摔的桀骜。
他白了赵樽一眼,声音因虚弱而有些沙哑,却依旧带着刺:“我技不如人,落入你手,没什么好说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话来。”
赵樽并不动怒,只是微微倾身,目光更沉了几分,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里面的灵魂。
“哦?悉听尊便?你若是真想死,在东关城下,或者在被俘之初,就有无数机会自我了断。
可你活下来了,还被救了回来。
这说明,你内心深处,并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