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啊?东关似乎烽火再起,据说……苍州王和王妃已经亲自率领苍州精锐,千里驰援东关去了?此事,可是真的?”
闻言,唐小童心中猛地一凛,端着酒碗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这个消息极为机密,博鲁是如何得知的?
想到此,唐小童面上不动声色,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茫然:“有这等事?可汗是从何处听闻?我近日一直忙于集市和成婚的事务,并不曾听说此事啊,不会是谣传吧?”
他含糊其辞,试图蒙混过去。
博鲁却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玩味。
“姐夫,这就没意思了。
咱们既是至亲,就该坦诚相待。
苍州王抽调大量兵力远赴东关,这消息千真万确。
如今北关永安城兵力空虚,这可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
博鲁说着,灌了一口酒,凑得更近了几分,声音似乎带着几分蛊惑。
“姐夫,你看啊,你现在已是突厥的驸马,咱们才是一家人,比你跟苍州王和王妃要亲得多!
他们如今远水解不了近渴,自身难保。
这可是天赐的良机!
你在永安城的时日不短,肯定熟悉城防,又深得苍州王信任……能不能想个法子,里应外合,打开永安城的城门,放我突厥勇士入城?只要拿下永安城,这苍州以北的广袤土地,尽归我突厥所有!
到时候,你就是我突厥最大的功臣,与玉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唐小童心里咯噔一下!
拐弯抹角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图穷匕见!
唐小童的心顺着博鲁的话沉了下去,但眼神却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他放下银酒碗,挺直了脊梁,声音清晰而坚定。
“可汗!
此言差矣!
苍州王与王妃待突厥不错,一力促成通商互市,使双方百姓得益。
您如今却要趁人之危,行此不义之举,岂是英雄所为?这岂不是恩将仇报!”
看唐小童的态度,博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翻脸比翻书还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冷傲。
他哼了一声,身体靠回狼皮褥子,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恩将仇报?姐夫,你是被草原的风吹傻了脑子吗?草原的雄鹰翱翔天际,靠的是自己的利爪和尖喙征服猎物,而不是等待别人的施舍和怜悯!
说得好听,通商互市?那不过是大景笼络控制我们的手段罢了!
难道要我博鲁,要我们突厥的勇士永远活在大景的阴影之下,靠着他们手指缝里漏出的一点粮食过活吗?”
“你错了,这不是施舍,是互利!”
唐小童也变了脸色,据理力争,“没有大景的物资,去岁寒冬突厥部落要死多少牛羊,饿死多少老人孩子?没有突厥的马匹皮毛,苍州的商人又如何获利?王爷和王妃是真心希望边境安宁达到各族和睦!
可汗,野心太大,只会引火烧身!
如今族人刚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您就要亲手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静吗?”
“安稳?平静?”
博鲁可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唐小童,声音也随之拔高了几分,“那不过是懦夫的借口!
我博鲁的志向是恢复先祖的荣光,是让突厥的铁骑再次驰骋天下!
而不是龟缩在这草原一隅,靠着讨好大景互市的粮草苟延残喘!
唐小童,本汗再问你一次,这忙,你帮……还是不帮?”
帐内原本和谐的气氛骤然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燃烧的烛火似乎也因这无形的压力而晃动不定。
唐小童也站了起来,毫无畏惧地迎上博鲁咄咄逼人的目光。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唐小童是大景子民,苍州王和王妃于我恩重如山。
玉伽是我妻,我爱她敬她,但绝不会因此背叛我的故国,做那引狼入室的千古罪人!
今夜之事,我就当从未听过。
可汗也请三思,莫要行差踏错,悔之不及!”
说罢,他转身便要向帐外走去。
“站住!”
博鲁可汗厉声喝道,声音冰冷,“本汗让你走了吗?”
博鲁的呵斥像是某种信号,随着他的喝声,帐帘猛地被掀开,两名早已守候在外的、虎背熊腰的突厥勇士应声而入,像两座铁塔般堵住了唐小童的退路,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目光森然。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