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机会。
动手便是。”
各为其主?
东方既明的话让房间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山头,只有天边还残留着一抹暗红的霞光,映照着房间里神色各异的三人。
韩蕾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已是波澜起伏。
她没想到,赵樽与这个东明俘虏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曲折的过往。
这让她对东方既明的观感,也变得复杂起来。
赵樽看着床上那个倔强地挺直脊背,却又因伤痛而微微颤抖的身影,眼神变幻不定。
在前线夺回东关,救下李建勇元帅等俘虏后,他已经听李建勇元帅讲述了东关战场上生的一切。
东方既明的第一条计策,用大景俘虏做“先登”
,在大战中大景俘虏死伤惨烈,其中不乏包括东关驻军元帅卢承。
那可是上万条大景将士的生命啊!
东方既明的第二条计策“牵羊礼”
,更是将大景将士的自尊践踏到底,更是大景国的国耻。
杀了他?于公于私,似乎都理所应当。
但……那句“过去的骆思韩早就死了”
,却像一根无形的绳索,绊住了他的手。
那可是骆伯伯和骆伯母费尽心思寻找的血脉,是他从小的玩伴啊!
良久,赵樽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似乎要将胸中的复杂情绪都排解出去。
他没有再继续逼问,也没有动手,只是沉声道:“你好生养伤吧。
在你伤好之前,我不会杀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伤好之后,你我之间……再论敌我。”
说完,他不再看东方既明的反应,转身走回韩蕾身边,小心地扶起她:“丫头,我们走吧,让他休息。”
韩蕾点点头,依偎着赵樽,两人缓缓向门外走去。
在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赵樽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骆思韩……或者东方大都督,无论你是谁,活着,总比死了能知道更多的答案。”
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内外的世界。
房间里,重新陷入一片昏暗寂静。
东方既明僵硬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无力地靠在床头。
他抬起没有受伤的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黑暗中,那些被他强行压抑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夹杂着大景京城的繁华,逃难路上的凄惶,冰冷的河水,温暖的糖糕……以及后来,那片陌生的土地,那些严苛的训练,那些暗无天日的争斗……
一滴滚烫的液体,终究还是从他的指缝间滑落,滴在冰冷的床单上,迅晕开,不留痕迹。
而门外,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彻底消失,夜色降临。
赵樽揽着韩蕾,走在过道里,心情远不如来时轻松。
故人重逢,本该是喜事,却偏偏是在这般境地下,对方还成了势同水火的敌国高官。
“赵樽……”
韩蕾轻声唤他,带着担忧。
赵樽拍了拍她的手背,叹了口气:“没事。
只是没想到……世事如此无常。”
他抬头望向渐渐亮起星辰的夜空,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不过,私情归私情,国事归国事。
他若执意为东明效力,与我苍州、与大景为敌,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只是,那个叫骆思韩的孩童,终究是在他心底,唤醒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印记。
韩蕾轻轻拉住赵樽的衣袖,柔声问道:“那……要不要通知骆伯伯和骆伯母?”
赵樽顿住脚步,回头望向东方既明的房间,目光仿佛要穿透木门,看清里面那个满身伤痕却又倔强无比的身影。
他沉吟良久,最终缓缓摇头:“暂时还是不通知吧。”
他转回身,声音低沉:“虽然我已经确认他就是骆思韩,可他手上沾满了我大景将士的鲜血。
东关一役,上万条人命,卢承允元帅也这些血债,不是一句各为其主就能抹去的。”
夜色渐浓,廊下的灯笼已经点亮,昏黄的光晕在赵樽坚毅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若是骆伯伯和骆伯母知道了,该是何等痛心?”
他继续道,语气中带着不忍,“一边是失而复得的儿子,一边是家国大义。
让他们如何抉择?不如暂时瞒着,免得他们左右为难。”
韩蕾深以为然地点头,随着赵樽慢慢向前走。
廊外夜风拂过,带来庭院中草木的清香,稍稍驱散了方才房间里的压抑气氛。
“赵樽,”
她轻声问道,“当年的骆思韩,究竟是怎么失踪的?”
赵樽搂紧她的肩膀,目光投向远方的夜空,仿佛要在那满天星斗中寻找逝去的记忆。
“骆思韩比我小三岁,”
赵樽的声音变得柔和,带着回忆的温暖,“他生下来的时候特别漂亮,肌肤白皙,眼睛又大又亮,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街坊邻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