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等爹回来了,你闹爹。”
韩蕾轻笑,眼里却盈出泪花。
赵樽直起身握住她微凉的手,目光沉静却死死的盯着韩蕾娇俏的面庞,似乎要将她甜美的面容永远印在自己的脑子里。
“丫头,别担心。
这两日,务必保持对讲机随时可以接通。
今晚宫宴一旦开始,城内必然有变。
刘伯会带人留守此地。
若……若我这边传来不利消息,或是情况有变,出掌控,趁着外面还没有反应时,刘伯会立刻带领留守的亲卫,护送你和四位稳婆离开京城,直奔益州,与肖正飞汇合。”
赵樽的交代条理清晰,显然早已将各种可能及应对之策思虑周全。
“嗯!”
韩蕾轻声答应,眼里泪花更盛。
作为即将临盆的小女人,她想开口让赵樽留下,可在话将出口时,她又紧紧的咬着唇。
刘伯面色肃然,重重抱拳:“王爷放心!
老朽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定护得王妃周全!”
他看向赵樽的目光复杂无比,有关切,有对前路艰险的忧虑,有看着晚辈行险的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风雨后沉淀下来的、毫无保留的信任。
韩蕾吸了吸鼻子,反手紧紧握住赵樽的手,她强压下狂乱的心跳,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樽哥……你一定要小心!
万事以自身安全为重!
若事不可为,切莫强求,立刻想办法脱身!
只要人在,一切都有希望!”
许是因为有孕在身,韩蕾的情绪变得有些脆弱。
但她和赵樽筹谋了这么久,到了这关键时刻,她知道不能让赵樽分心,虽然没让他留下,但叮嘱的话语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赵樽深深望进她的眼底,那里有依赖,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与他共同进退的决绝。
他抬手,轻轻拂过韩蕾额角散落的一缕碎,动作轻柔得与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格格不入。
随即,又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我知道。
你只需顾好自己,安心待产,一切听从刘伯安排,便是对我最大的助益。
其他的,我自有分寸,也自有脱身之法。”
赵樽的语气笃定,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两人相拥无言,千言万语皆在彼此交缠的视线之中。
窗外,秋蝉最后的鸣叫声声入耳,更添几分离别在即的惆怅与紧张。
未时初(下午一点左右),日头略微西斜。
赵樽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青色绸衫,作富商打扮,带着几名同样换了便服、做侍从打扮的亲卫,趁着大家都在小憩,悄然登上了停在侧门的一辆普通的黑漆平头马车。
马车轱辘转动,缓缓驶出了西林胡同,融入了京城中午后依旧熙攘的人流中,方向却是朝着京郊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京城内不同区域的几家看似毫无关联的客栈里,也陆续走出一些身形矫健、目光锐利的汉子。
他们或独自一人,或三两成群,有的乘坐马车,有的骑着骏马,但都朝着同一个目标而去——京郊的秘密通道。
然后,他们将通过那条密道,如暗夜中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潜入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皇城,去执行那决定天下归属的雷霆一击。
赵家宅院内,月饼的甜香依旧浮动,稳婆们的笑语隐约可闻。
韩蕾在紫檀和金桔的搀扶下,重新走到廊下,望着皇宫的方向久久不语。
她命紫檀和金桔扶着她在院子里缓缓运动,手上却紧紧捏着一个等待消息的对讲机,仿佛那样,就能离那个奔赴险地的男人更近一些。
京城的天空,湛蓝如洗,秋阳正好。
然而,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已如渐渐弥漫的暮色,悄然笼罩了这座繁华的帝都。
中秋月圆之夜,注定无人能真正安然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