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京畿地区的县镇乡村。
告示言词恳切,明确招募对象为军、嫂或生活困苦的孤寡妇女,还承诺“包食宿,有工钱”
。
这对于那些丈夫战死沙场,家中失去顶梁柱,生活陷入困境的妇人而言,无异于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这世道一般是男主外女主内,女子在外做工的机会本就少之又少。
所以,消息一经传开,进入京城来应募的女子竟多如牛毛。
即便有些人家住得偏远,但冲着“包食宿”
一条,也足以让她们鼓起勇气,收拾行囊,向着京城,向着那渺茫却真实的希望汇聚而来。
韩蕾为纺造司提供的,是经过她仔细斟酌后选择的纺织机。
这是一种将飞梭纺织机和珍妮纺织机结合改良而成的新型人力纺织机。
它结构相对简单,无需电力驱动,但效率相较于这个时代的传统织机,已提高了不知多少倍。
飞梭织布机是在1733年,由英国人约翰·凯伊明。
织布工通过拉动一根绳子,连接着一个木槌——飞梭,使梭子带着纬线在经线之间快“飞”
过。
这取代了之前需要织布工用手来回传递梭子的低效方法。
而珍妮纺纱机是在1764年,由英国人詹姆斯·哈格里夫斯明。
纺纱工用手摇动一个手柄,通过一系列的齿轮和轴,同时带动多个纱锭旋转,从而可以一次纺出多根棉纱。
后来,人们也尝试过用驴或马来提供动力。
从而在1769年出现了水力纺纱机,开始使用水力作为动力,标志着现代工厂制度的开端。
所以,韩蕾让华天佑的选址,也选在了水流量不小的护城河边。
在还没有电的情况下,用水力来驱动纺织机,进一步的提高纺织厂的生产效率。
在作为临时培训点的库房里,韩蕾亲自对华天佑和李嫂进行了操作培训。
看着皇后娘娘熟练地演示穿针、引线、脚踏驱动,织梭飞快来回,华天佑眼中是技术的狂热,李嫂眼中则是对未来产量的信心。
这一日,纺造司的招募点前排起了长队。
李嫂坐在一张简单的条案后,仔细询问着每一位前来报名的妇人情况。
队伍中,有两个未施粉黛,穿着如农妇般的粗布衣衫,头上包着布巾,刻意低着头的女子,正是化名潜入的长乐郡主和赵巧儿。
她们俩合伙在外城租了一套破旧的小宅子住了下来。
自那日仓皇离府,她们只能靠着变卖饰和林远山给的盘缠度日。
经过了这么多事,她们也知道自己风光不再,虽然她们节约再节约,可没有进账,坐吃山空,眼看着银钱一日少过一日,未来的生计压得她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也是她们运气好,刚好纺织厂开始招募女工。
看到府衙贴出的招募告示,两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毕竟,纺造司包食宿,还有银子赚,至少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长长的队伍缓慢向前蠕动,轮到她们时,李嫂照例询问:“姓名?籍贯?家中情况?”
长乐郡主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刻意模仿的怯懦:“民妇……王氏,这是妹妹巧儿。
我们……我们是从南边逃难来的,丈夫……他几年前在南边战场上……没了……”
说着,长乐郡主眼圈微微红,一旁的赵巧儿更是适时地抽泣了两声。
李嫂并不认识她们,看着她们虽然穿着破旧,但细皮嫩肉,尤其是那双手,不似常做粗活的样子,心中也略有疑虑。
但听她们说得凄惨,又是“阵亡将士”
遗孀,又是一路逃难而来。
一时间,李扫的心肠便软了下来。
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可怜人太多了,或许是哪家破落的小户女子吧。
她例行公事地又问了几个关于纺织的简单问题,见她们虽不熟练,倒也勉强能答上几句基础,便叹了口气,在名册上记下了她们的信息。
“好了,进去吧。
会有人带你们去临时住处,明日开始训练。
记住了,在这里,肯吃苦,就有活路。”
李嫂温和地叮嘱道。
长乐郡主和赵巧儿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连忙道谢,低着头,跟着引路的妇人走进了铺面的后院。
混入这群为生计奔波的妇人之中,她们曾经尊贵的身份暂时被掩盖。
她们必须也像那些普通的妇人一样,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