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
忽然,苏小小将一枚散着奇异幽香、绣着狐尾纹样的香囊塞进严瑾手中。
那香囊的触感微凉而苏小小的动作很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拿着这个,去城东‘鬼市’入口第三条暗巷,最里面那家没有招牌的铁匠铺。
找到铺主,把这个给他看,就说……‘狐尾蕉熟了,求借一阵东风’。”
她的语极快,眼神却异常明亮地盯着严瑾,“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帮到我们的了,但他们只认信物,不认人。
快去!”
严瑾握着那枚还带着苏小小体温的香囊,愣住了。
她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信物和方法交给了自己这个认识不过几个时辰、身份不明且自身难保的人族?
“你……你就这么相信我?”
严瑾的声音干涩,“如果我拿着它直接跑了呢?你怎么办?你姐姐怎么办?”
苏小小看着他,苍白的脸上竟然扯出一个极其复杂的笑容,有苦涩,有无奈,也有一丝赌徒般的疯狂:
“我不知道……但我只能赌一把了。
赌你不是那样的人,赌我看人的眼光,赌你……值得我救那一场。”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至于我?总得有人去拖住他们,给怜儿姐姐……也给你,争取时间。
快走!
一炷香时间很快!”
说完,她最后深深看了严瑾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句:“保重。”
旋即,她毅然转身,白色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决绝地融入了冰冷的雨幕之中,向着西城“百草堂”
的方向疾驰而去。
严瑾握着那枚香囊,站在原地,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和衣衫,却不及他内心的震动。
信任吗?
要不还是跑吧?
带着这信物,或许真能找到一线生机,远离这是非之地。
他体内力量混乱,记忆全无,自身难保,何必卷入这妖族内部的纷争,去冒生命危险?
可是……脑海中闪过苏小小刚才那决绝而脆弱的眼神,闪过她之前从“影牙”
手下救出自己时狼狈却坚定的模样。
“我向来……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一个低沉而陌生的声音仿佛在他心底深处响起,那是他失去的记忆里残留的本能。
她救过他一次。
现在,是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尽管这帮助如此危险,如此渺茫。
严瑾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后的决断。
他将那香囊紧紧攥在手心,转身朝着城东的方向,足狂奔!
他不能辜负这份沉重的信任,更不能欠下救命之恩而独自逃生!
……
另一边,苏小小在湿滑的巷道间飞穿行,心却如同在油锅中煎熬。
每靠近西城一步,对姐姐的担忧就加深一分,而独自前往虎穴的恐惧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
为了抵御这份恐惧,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遥远的过去,飘回了那个在青丘狐族边缘艰难求存的童年……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狐族聚居地的偏僻角落,一座简陋破旧的小木屋里漏着风。
年幼的苏小小和苏怜儿蜷缩在单薄的毯子里,冻得瑟瑟抖。
“姐姐……好冷……”
小小小的声音带着哭腔,耳朵和尾巴上的绒毛都因为寒冷而微微乍起。
比小小年长一点的苏怜儿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小脸虽然也冻得青,却努力做出坚强的样子。
“小小不怕,抱紧姐姐就不冷了。
等明天天亮了,姐姐再去求求管事嬷嬷,多给我们一点炭火……”
可是第二天,苏怜儿不仅没能多求到炭火,反而因为试图偷偷拿一块被丢弃的糕点给饿得头晕眼花的小小,而被管事的妖族嬷嬷狠狠责骂了一顿,说她们血脉低贱,还心思不正,罚她们一天不准吃饭。
夜晚,两姐妹饿着肚子,依旧挤在那破旧的毯子里。
苏小小委屈地掉眼泪:“姐姐,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们?为什么我们总是没有吃的穿的?”
苏怜儿默默擦掉她的眼泪,眼神早熟得让人心疼。
“因为我们没有强大的父母庇护,我们的血脉在族里不算高贵……小小,记住,想要不被欺负,想要活下去,我们只能靠自己,只能姐妹俩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