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渔燃烧本命精血换来的遁并未能持续太久。

身后的三道仙境威压如同附骨之蛆，紧追不舍，并且距离在以一种令人绝望的度拉近。

无论陈渔如何变幻方向，甚至尝试潜入地脉煞气浓郁之地，都无法摆脱那精准无比的锁定。

“不行……他们……有特殊的追踪法门……”

陈渔气息越微弱，脸色苍白如透明琉璃，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染红了严瑾扶着她的手臂。

她的身体越来越冷，身上地星辉黯淡得几乎熄灭。

严瑾此时也心急如焚，他尝试着将自己那混乱的力量注入陈渔体内，却现自己的杀戮之气与她的星辰之力似乎格格不入，非但无法帮助她，反而可能加剧她的伤势。

又一次，两人被迫降落在一条浑浊的大江之畔。

后方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已然近在咫尺！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甩不掉他们？！”

严瑾几乎要绝望了，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线生机，却现根本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一直强撑着的陈渔，忽然轻轻拉住了他试图再次带她起飞的手。

她的手冰凉刺骨，却带着一种异样的轻柔。

严瑾愕然回头。

只见陈渔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尖颤抖着，轻轻摘下了那一直遮掩着她容颜的白色面纱。

面纱滑落。

刹那间，仿佛天地间所有的月光都汇聚于此。

一张清冷绝伦、完美得不似凡尘应有的容颜，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严瑾眼前。

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琼鼻挺翘，唇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却更添一份惊心动魄的脆弱之美。

只是此刻，这张脸上没有了平日的清冷疏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以及……一种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眷恋与悲伤。

严瑾的呼吸骤然停止。

熟悉的感觉再一次从他的心底升起。

这张脸！

他见过！

他一定见过！

不是在凉州城，不是在这上界，而是在更久远之前！

在那段被彻底封存的、属于“另一个他”

的过去里！

就在这一刻，仿佛被这把钥匙开启了尘封的大门，两段极其模糊、却又带着锥心之痛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地冲入了他的脑海！

第一段记忆碎片是在一片尸山血海的荒原之上，天空是压抑的暗红色。

年幼的他手中握着一柄比他还要高的、沾满粘稠鲜血的残破铁剑，身体因为恐惧和脱力而剧烈颤抖。

少年的前方，一道白色的、窈窕而挺拔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缓步前行。

那人同样手持一柄长剑，剑身雪亮，不染尘埃，与她周围修罗场般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的步伐稳定而决绝，所过之处，无论是哀嚎的伤兵还是扑来的敌人，皆无声倒地，咽喉处一点嫣红。

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用一种冰冷得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穿透震天的喊杀声，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看清楚了。”

“剑，是这样用的。”

“杀人，要快，要准，要狠。”

“心，要冷。”

那个背影……那个冰冷的声音……那张虽然模糊却与眼前容颜有七八分相似的脸部轮廓……

是她？！

那是陈渔？！

她……在教自己杀人？！

严瑾不知道这段记忆是生在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身前的那个白衣女子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

仅仅是单纯凭借面容来看严瑾只能判断出这女子和陈渔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浅。

……

随后场景骤然切换。

第二段记忆不再是血腥的战场，而是一座极尽奢华、雕梁画栋、却透着森严冰冷的宫殿长廊。

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衣服，低垂着头，跟在一位老太监身后。

看上去自己应该是被宣进了皇宫之中。

就在这时，对面走来一队宫娥，簇拥着一位身着白色宫廷长裙气质雍容华贵、容颜绝美的女子。

那少女的眉眼……与眼前的陈渔，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更加深邃，眉宇间带着一种淡漠与高贵。

严瑾看见了那位老太监恭敬地对女子低眉俯并称呼她为长公主殿下，随后严瑾也有些木讷地弯腰行礼。

两人就此擦肩而过。

就在交错的那一瞬，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