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瑾心中一凛,连忙收敛心神,恭敬道:“请师尊指点。”
陈砚山的神念虚影抬手,指向四周那流动变幻的色彩与线条:
“你看这方意念空间,万物无定形,却皆有其‘意’。
你的力量,源自本源,重在‘神’与‘意’,而非‘形’与‘象’。
故而,对你而言,抽象画道,或许才是通天之径。”
“抽象画道?”
严瑾若有所思。
这与他之前师叔公所指点的“意真”
有相通之处,但似乎更为极致。
“不错。”
陈砚山的神念虚影颔,“你的画道,不在于描绘万物之表象,而在于直指其内核‘真意’。
不必拘泥于山是山,水是水。
你要画的,是‘巍峨’之意,是‘流动’之韵,是‘杀戮’之狂,是‘造化’之生。”
他说话间,并指如笔,在这混沌虚空中轻轻一划。
没有画出任何具体的形象,只是一道扭曲、躁动、充满毁灭气息的暗红色笔痕划过。
但严瑾却瞬间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愤怒与狂暴,仿佛直面杀戮本源的核心!
“此为一念之杀意。”
陈砚山道。
他又画出一道柔和、充满生机、不断衍生变化的乳白色光晕。
严瑾感受到的是无尽的希望与创造。
“此为一念之生机。”
“你要学会的,是将你心中的‘意’,你感悟到的‘道’,直接以最本质的方式,‘书写’出来。
以抽象之笔,绘写实之真。
当你笔下不再是具体的风雷水火,而是风之‘疾’、雷之‘怒’、水之‘柔’、火之‘烈’时,你的道,便成了。”
这番讲述,如同在严瑾眼前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他之前运用造化笔,总是下意识想去“创造”
出具体的东西,却从未想过,可以直接去“创造”
意境,创造规则,创造情绪本身!
这完全颠覆了他对“画道”
的认知!
“可是师尊,”
严瑾仍有困惑,“如此抽象之力,如何对敌?如何防御?”
陈砚山的神念虚影微微一笑:“你且看。”
他对着虚空轻轻一点,一道看似杂乱无章、由无数冷暖色彩交织的抽象笔触浮现。
然而,这道笔触出现的瞬间,严瑾感觉自身意识中的某种情绪——比如因师尊逝去而产生的悲伤——竟被悄然抚平、化解了。
“此画,可抚平‘悲伤’。”
陈砚山道,“抽象画道,攻防一体。
你可画‘混乱’扰敌心智,画‘秩序’稳固防御,画‘虚无’消解攻击,画‘存在’定义现实……其威能,取决于你对‘道’的理解深度,而非灵力多寡。”
严瑾听得心驰神往,仿佛看到了一条无比广阔、直指大道的途径!
“当然,此道艰难,易入歧途,之后还需坚守本心,明辨真意。”
陈砚山的神念虚影语气转为郑重,“你身负造化笔,更需谨记,力量是工具,而非目的。
莫要被力量掌控,迷失了自我之道。”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仿佛能量即将耗尽。
“严瑾,我的时间到了。
墨山的未来,丹青一脉的传承,就托付给你了。
前路艰险,但为师相信,你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话音渐渐消散,陈砚山的神念虚影化作点点流光,融入四周的混沌色彩之中,最终消失不见。
严瑾的意识回归本体,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四射,仿佛有无数抽象的意蕴在流转。
他再次看向师尊陈砚山的灵牌,目光已与来时截然不同,充满了坚定与明悟。
师叔在一旁看着,他那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知道,师兄的种子,已经在这孩子心里,生根芽了。
墨山祠堂之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严瑾盘坐于师尊陈砚山的灵牌前,如同化作了一尊石像,唯有周身流转的气息证明着他正处于深度的悟道之中。
而他这一坐,便是整整半月。
这半个月里,他的识海之中,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激烈的碰撞与尝试。
陈砚山神念所传的“抽象画道”
理念,如同在他眼前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他不再执着于去“画”
出具体的风雷水火,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