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日之后,墨山的宁静,终究是被一道撕裂虚空的紧急传讯龙符彻底打破。
那龙符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如同干涸的血液,带着浓烈的血腥与悲怆之气。
它直接穿透了墨山的层层守护阵法,颤巍巍地悬停在漆黑的小亭前,那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正在亭中与纪怀推演阵法的严瑾心头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悸感攫住了他。
他下意识地伸手触碰那龙符。
指尖接触的瞬间,一幕幕惨烈的画面伴随着敖倾心绝望而急促的灵识传音,轰入他的脑海:
“木公子!
云姑娘!
救救东海!”
“白玉京与妖族勾结……里应外合,锁天大阵已破!”
“父王重伤……各位叔伯战死……龙宫塌陷……他们要用我族龙魂祭炼‘万龙戮仙阵’!”
“救我……”
画面之中,昔日水晶宫般的东海龙宫已沦为一片废墟,断壁残垣间,随处可见龙族战士与虾兵蟹将的残破尸骸,赤金色的龙血几乎将整片海域染透。
巨大的锁链如同毒蛇般缠绕在崩塌的宫殿柱石上,其上符文闪烁,正在强行抽取着被缚龙族子弟的本源龙魂,凄厉的龙吟哀嚎不绝于耳。
严瑾甚至清晰地看到,敖倾心那身华贵的金色衣裙已是褴褛不堪,沾满血污。
她被人用刻满禁制符文的骨钉钉在了一根断裂的龙柱上,俏脸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溢血,原本璀璨的金色眼眸黯淡无比,充满了痛苦与绝望,却仍在倔强地挣扎着。
传讯至此,戛然而止。
那暗红色的龙符“噗”
的一声轻响,彻底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在空中。
小亭内,一片死寂。
纪怀脸上的嬉笑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愤怒,他猛地一拍石桌,坚硬的石桌瞬间布满裂纹:“白玉京!
好一个仙门之!
竟行此卑劣龌龊、灭绝人性之事!”
严瑾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刺痛的触感,却远不及他心中怒火与焦急的万分之一。
敖倾心那绝望的眼神,龙族被屠戮、龙魂被抽取的惨状,不断在他眼前回荡。
那个曾骄傲明媚、曾赠予他本命逆鳞信物的龙族公主,如今正遭受着何等非人的折磨!
“他们不仅要灭东海龙族,还要以其龙魂炼阵,用来对付谁?不言而喻!”
师叔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亭中,语气冰冷彻骨,“好一招一石二鸟,这些伪君子一定是之前了解到了小瑾和那龙族公主之间的关系才特地对东海龙族动手!”
“但我必须去!”
严瑾的声音打破了亭内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双眸之中,以往的黑白分明此刻仿佛有暗流涌动,那是压抑的怒火与不容置疑的决心。
“于公,东海龙宫若灭,白玉京下一个目标必是墨山;于私,敖倾心与我算是共患难过,我绝不能坐视她遭此劫难!”
陈渔立于亭外,清冷的眸光与严瑾交汇。
她微微颔,虽然未曾言语,但并肩而战的姿态已表露无遗。
纪怀收起了惯常的嬉笑,手指快掐算,眉头越皱越紧:
“卦象大凶,血光冲霄,死局隐现……但,奇怪,其中竟暗藏一线虚无缥缈的生机,这生机……似乎与小师弟你紧密相连。”
他看向严瑾,语气凝重,“此行九死一生,对方恐怕布好了天罗地网。”
白漪指尖拂过剑鞘,声音如冰珠落玉盘:“白玉京勾结妖族,以龙魂炼阵,其心可诛。
东海必须救,但需谋定后动。”
陆焱双拳紧握,雷光在指缝间跳跃,怒声道:“这等卑劣行径,我辈岂能坐视!
算我一个!”
师叔佝偻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亭中,浑浊的目光扫过群情激愤的众人,最终落在严瑾身上:
“白玉京此番作为,明为剿灭龙族,实则是以整个东海为饵,布下针对你的杀局。
他们看准了你身上的造化之秘与魔尊因果。
此去,你便是主动踏入漩涡中心。”
严瑾深吸一口气,对着师叔公及诸位师兄师姐深深一拜:“师尊血仇,龙宫恩义,皆系于此。
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严瑾也绝不能退。
这不仅是救东海,亦是证我之道心!”
师叔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欣慰,更有担忧。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