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药需在亥时初服下,亥时属水,肾经当令,此时服药,如顺水行舟,可引浮火归原。”柳公子服药后,顿觉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向四肢扩散,半日来紧揪的胸口竟松快许多。
阿楠在旁细观,见仙子施针时取“少海”“太溪”二穴,一属心经合穴,一为肾经原穴,以“泻南补北”法行针,不禁赞叹:“原来针灸之道,亦合中药配伍之理!”仙子微笑:“医道同源,皆本阴阳。《灵枢》云‘调其阴阳,不足则补,有余则泻’,此之谓也。”
第六折·炮制玄机·顺时而为
亥时正,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妇被邻里扶入,未语先叹:“大夫啊,我这消渴病十年了,每到夏天,就像有个火炉在肚子里烧,喝十碗水,尿十二次,腿软得走不动路。”陈郎中翻开她的医案,只见前医多以石膏、知母清热,却愈服愈渴。
仙子托起老妇的手,见其掌心干裂如龟纹,指甲青白无华,触之凉而不温:“婆婆此证,名为‘消渴’,实为‘上热下寒,脾阳不振’。《金匮》云‘渴欲饮水不止者,文蛤散主之’,然婆婆脾土已虚,需佐以温运之法。”说罢,她取夏至草置于新收的稻糠上,以桑枝火烘焙:“稻糠属土,桑枝通肝,土能培木,木可疏土,如此烘焙,可去草之寒凉,留其清润。”
待草烘至微焦,她又调入冬蜜——此蜜采自冬至前后的野桂花,得水天之精,色如琥珀,气含桂香。“蜜归脾经,能补土润燥;桂蜜得冬气,可引火归元。”仙子解释道,“每日寅时服一钱,寅时属木,木能生火,此时服之,借肝木之气以达心火,正如‘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心’的五行相生之序。”
老妇将信将疑地接过药末,三日后竟拄着拐杖亲自来谢,称服药后口中津液常生,夜尿减至两次,晨起竟能步行至井台打水。陈郎中翻开《神农本草经集注》,见“七情”篇旁批着仙子昨日所书:“药无贵贱,用之得法则灵;证无难易,辨之精准则效。”不禁抚卷长叹......
第七折·阳极转枢·悟得真机
子时一刻,仁心堂外万籁俱寂,唯有药炉中余火明明灭灭。罗汉果仙子立于阶前,望着夜空中南斗六星,对阿楠道:“你看那‘天府星’色赤而暗,正应今岁火运过旺。然夏至一阴生,就像这炉中炭火,看似炽烈,实则灰底已萌凉意。治病者,需如拨火扇风,既不让火势燎原,亦不使火种熄灭。”
阿楠望着炉中余烬,忽有所悟:“所以今日治秀才用熟地炭,治老妇用烘焙草,都是‘留得一分阳气,便有一分生机’之意?”仙子颔首:“世人皆知‘冬病夏治’,却不知‘夏病亦需冬理’。今岁少阴君火司天,当于冬日补肾水以制来岁之火,此乃‘治未病’的‘逆从’之法。”
陈郎中捧着newly抄录的药方,忽然想起日间那丹霞崖崩塌之事:“小娘子早知崖崩,为何仍要冒险采药?”仙子望向东方既白的天空,笑道:“天地之道,阳极必阴,阴盛必阳。那崩塌的崖石,来年必成沃土,滋生更多灵草。正如人身之火,亢则为害,敛则为宝。”
说话间,第一缕晨光爬上药铺匾额,阿楠见阶前青草上的露珠竟呈淡金色,恰似仙子玉净瓶中的“阴阳露”。远处传来晨钟,惊起一群白鹭,掠过青石板路,在药铺墙上投下灵动的影子——那影子竟似一株夏至草,在朝阳中舒展叶片,叶脉间流淌着天地初开时的晨光......
结语·阴阳循环
晨曦中,罗汉果仙子与阿楠踏上归程。行至罗浮山半腰,阿楠回望岭南郡城,见炊烟与药香交织成缕,如太极图般缓缓旋转。“师父,”他忽然问道,“为何今日多用‘引火归元’之法?”仙子驻足,指了指山涧中倒映的太阳:“你看那水中日影,看似高悬,实则沉潜。人身之火,亦当如此——在上为神明,在下为元阳,若能各安其位,便是无病之人。”
山风掠过,送来阵阵罗汉果的甜香。阿楠忽然想起《周易·系辞》中的话:“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他摸了摸腰间的药篓,里面的夏至草尚带体温,叶片上的露珠折射着七彩光芒,恰似天地间最精妙的医书。
赞诗
离火炎炎灼太虚,坎泉寂寂待盈虚。
一株仙草分阴阳,七味灵方贯斗枢。
甘苦合和调水火,晨昏炮制应星晷。
莫向炎天寻酷烈,清凉只在转枢初。
预告·第十一回·小暑化湿·葛藤露醒脾开胃
却说罗汉果仙子归山未及三日,忽闻岭南多地爆发“谷道滞塞”之症,患者泄泻如水,腹痛如绞,舌苔白腻如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