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星,恰落在帕角绣着的“白帝”二字上。太医院闻讯急至,李太医见他舌面光剥如镜,诊脉时指下竟有细如游丝的寒意:“前番误用温燥,今又过用寒凉,麦冬、天冬虽润,然量大则伤脾阳,致寒湿内生。”话音未落,内室便传来腹泻的水声,熏得殿中白芷香都变了味。
姬昭闯入时,手中素绢被秋风鼓得猎猎作响。那绢上画着的北沙参叶片边缘生着细密的锯齿,叶脉呈淡金色,旁注小字“得秋金之气,润而不泄,可通肺络”。“父王此症,是祭典时受温燥灼肺,又因误服寒药致脾阳不升,恰如炉中既有残火,又添湿柴。”他掀开帘帐,见郑国公唇色青紫,却有血丝从嘴角渗出,“需用‘清润’解肺燥,‘温养’固脾阳,如以秋叶覆寒灰,既灭余火,又保炉温。”
药童们按他吩咐在丹房忙碌时,整个新郑宫都弥漫着奇异的香气。端午采挖的太子参被盛在荷叶托盘中,根茎上还带着未洗去的朱砂色泥土——那是溱洧河畔特有的“赤土”,据说能助参气入脾。秋梨选的是树龄三十年的“酥蜜梨”,削皮时果汁飞溅如碎玉,落地竟凝而不散。姬昭亲自将北沙参切片,刀光过处,断面渗出透明的黏液,在阳光下拉出银线。
煎药的白玉盏是鲁国公所赠的和田暖玉,底下垫着新采的芦苇根,根须上还缠着未褪尽的秋蚓。“芦苇得秋水之气,其节中空,能载药入肺经。”姬昭说着,将梨汁与参汤按七比三的比例倒入玉盏,桑柴火燃得正旺,青烟中混着参的清甘与梨的甜润,渐渐在丹房顶上凝成一片云翳。更奇的是,玉盏中的药汁沸腾时并不冒泡,而是如琥珀般缓缓搅动,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油珠,恰似晨露落在向日葵花盘上。
郑国公饮下第一口时,正有一缕阳光穿过窗棂。那膏体入口即化,先是梨汁的清甜漫过舌尖,随即涌上参须的甘润,最后在喉间留下一丝芦苇根的微凉,宛如吞下整池秋水。三日后拂晓,他咳出一块状如玛瑙的痰块,痰中裹着炭黑的帛灰与细小的朱砂颗粒,而晨起时必犯的腹泻竟止住了。当他走到院中,忽见昨夜埋药渣的白帝祠前,古柏根下生出一丛异样的参株——半株茎叶金黄如秋阳照耀,半株根须莹白似晨霜凝结,两株参的根茎在土中交缠,竟形成一枚天然的“金”字。
“此乃‘金气肃降,土金相生’之兆!”张仲明太医抚着胡须跪拜,袍袖扫过参株时,竟有金红色的光晕从叶间溢出,“太子参甘温入脾,如秋阳晒谷;北沙参甘凉润肺,如秋露滋菊。二者相伍,恰似白帝手持玉露瓶,上润肺金,下培脾土。”姬昭却拾起一片被霜打过的梧桐叶,那叶子边缘的锯齿虽锋利,叶面却覆着一层柔绒:“您看这叶,刚中带柔,正如这剂药,清燥而不伤正,恰合‘秋令收敛’之道。”此时一阵秋风掠过,双色参的叶片沙沙作响,竟发出金玉相击的清越之声。
第三部分百草堂前露为引,参梨琼浆贯古今
秋分那日的溱洧河被牛乳般的大雾裹得严严实实,河面上的石拱桥只露出模糊的脊背,宛如巨鲸潜伏在云海中。百草堂前的药圃里,雾气凝成的水珠垂在太子参的叶尖,那露珠并非寻常水色,而是透着琥珀般的暖光,用竹片轻刮便聚成胶状,拉扯时竟能牵出寸许长的银丝,在雾中微微发亮,恍若织女遗落的丝线。
守夜的小太监蜷缩在药圃的竹篱下,忽见一只白羽朱喙的鸟儿衔着梧桐子掠过参丛。那鸟翅尖扫过之处,胶状露珠纷纷化作荧光,如流萤般升入雾中,聚成一串淡金色的星子。他揉着眼睛再看时,只见太子参与北沙参的根茎上,正缓缓渗出珍珠般的液滴,滴入下方的紫陶盆中,发出“叮咚”的轻响,恰似有人在雾里敲玉。
姬昭踏着晨雾而来,木屐踩碎药圃里的霜花。他指尖触到参叶上的胶露,那露珠竟顺着指缝钻入肌理,瞬间驱散了连日操劳的燥渴。“此乃‘秋金凝露’,”他命人取来琉璃盏接露,“参得秋气而凝津,露含白精而润燥,正合《灵枢》‘秋三月,收敛神气’之旨。”说罢,他将三斤秋梨削皮去核,用细麻布绞汁,梨汁落地时竟不溅开,反而聚成珠串,恰似把整个秋天的甘润都封存在果肉里。
丹房内,桑柴火燃得正旺,姬昭亲自将太子参、北沙参、麦冬按三二一的比例研末。那参末过筛时,竟在竹筛上聚成阴阳鱼的形状——太子参的黄粉为阳,北沙参的白粉为阴,中间以麦冬的青粉分隔。“此谓‘土金相生,阴阳和合’。”他将药末调入梨膏,再以五更采集的梧桐露收膏。那梧桐露需在卯时前采自三百年以上的古桐,叶背上的露珠触之温热,恰如秋阳初升的温度。
膏成之时,整个新郑宫都飘着奇异的香气。那膏体色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