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笑着说,“现在我还会采些‘九叶仙’的叶子,晒干了泡水喝,比喝凉茶舒服多了。”
陶弘景还发现,村里的人用“羊合草”,都讲究“配伍”——治风湿时,会搭配羌活、防风;治阳虚时,会搭配枸杞子、菟丝子;治筋骨损伤时,会搭配续断、骨碎补。这些配伍,都是民间在长期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符合七情配伍中的“相须”“相使”,能增强药效,减少副作用。比如“羊合草”与枸杞子同用,枸杞子滋补肝肾之阴,“羊合草”温补肾阳,二者合用,阴阳双补,比单用“羊合草”更平和,不易上火。
他还注意到一个细节:村里的人采摘“羊合草”,从不会连根拔起,只会采叶子和嫩枝,还会在采过的地方撒些草木灰——这是为了让草能继续生长,体现了“取之有度,用之有节”的天人合一思想。老人说:“草木也是有灵性的,你善待它,它才会给你治病;你若赶尽杀绝,它就再也不长了。”陶弘景听了,深受触动:医者不仅要懂药,更要懂天地之道,尊重自然,才能长久地利用草药济世救人。
在青溪村的日子里,陶弘景收集了十几个用“羊合草”治病的病案,这些病案涵盖了风湿、阳虚、不育、消渴、筋骨损伤等多种病症,每一个病案都有详细的症状、治法、方药和疗效。他把这些病案一一记录在竹简上,发现这些民间用法,竟与他之前的验证结果不谋而合,只是更具体、更贴近生活——这便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传统医学智慧,民间的口传知识,往往比文献记载更鲜活、更实用。
第四卷竹简书就初定名
在青溪村待了一个月后,陶弘景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了茅山的隐居处。他的茅屋里,堆满了竹简和草药标本,案上的油灯彻夜不熄,他要把这些日子的发现,一一整理成文字,让这味神奇的草药,能被更多医者知晓。
他先在竹简上写下“羊合草”的生长环境:“生于向阳坡地,四月生叶,三枝丛生,每枝九叶,叶缘有齿,叶背有毛,断面有乳白汁,味苦甘,性温,归肾、肝二经。”接着,他又写下功效:“补肝肾,强筋骨,温肾阳,祛寒湿。治肾阳亏虚,畏寒肢冷,腰膝酸软,阳痿不育;治肝肾不足,筋骨损伤,风湿痹痛;治阴阳两虚消渴,配滋阴药同用。”
在整理病案时,陶弘景特意把牧羊人的风湿案、里正儿子的不育案、妇人的消渴案放在前面,因为这三个病案最具代表性,分别体现了“羊合草”祛寒湿、补阳气、调阴阳的功效。他还在病案后加了批注:“此草民间用之已久,口传其效,然文献未载,今验证十余案,皆有效验,故录之,以备后世参考。”这正是对“实践先于文献”的最好诠释——许多良药,都是先在民间流传,经过无数人的实践验证,才最终被记录在文献中,成为中医宝库的一部分。
他还思考着这草的命名——“羊合草”太过通俗,“九叶仙”又带着几分玄幻,作为医药文献,需要一个更准确、更贴合其功效的名字。他想起公羊吃了这草后,交配频繁,古人称“淫”为过度之意,便取“淫羊”二字,以表其能助羊阳盛;又因叶片形似豆叶,“藿”在古文中指豆叶,故取名“淫羊藿”。他在竹简上写下这个名字,又觉得有些不雅,便在旁边注上:“亦名仙灵脾,以其能补仙骨,益灵气,故名。”——“仙灵脾”这个雅称,便由此而来。
为了让后人更好地使用淫羊藿,陶弘景还详细记录了它的配伍禁忌和用法用量:“与附子、肉桂同用,增温阳之力;与熟地黄、山茱萸同用,阴中求阳;与天花粉、麦冬同用,阳中求阴。忌与石膏、知母等寒凉药同用,恐伤阳气。用量三钱至五钱,煎汤或泡酒,外用可捣敷。”他还特别提到,采摘时要“春采叶,夏采枝,秋采根”,因为春天叶盛,阳气初升;夏天枝壮,阳气旺盛;秋天根实,阳气内敛,这正是“秋收冬藏”的自然道法,按季节采摘,才能最大限度地保留药效。
一日,他的弟子从建康来探望他,看到竹简上的记录,惊讶地说:“师父,这淫羊藿从未见于古籍,您竟能从民间寻得,还验证出这么多功效,真是了不起!”陶弘景却摇头道:“不是我了不起,是民间的百姓了不起。这药是百姓在生活中发现的,是他们用一次次的实践,验证了它的功效。我不过是把这些口传的知识,整理成文字罢了。”他顿了顿,又说:“医道无止境,文献记载的,只是冰山一角;民间流传的,才是深海宝藏。若想学好中医,既要读万卷书,更要行万里路,向百姓学习,向自然学习。”
弟子听了,深受启发,便留在茅山,跟着陶弘景一起研究淫羊藿。他们又做了许多试验,验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