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脂西渡:百草通玄记(1)(2 / 4)

能在院里追着鸡跑,身子骨比同龄孩子还结实。此事传开后,镇上不少有弱童的人家都来求药粉,陈阿婆索性把方子写在纸上,贴在药摊旁,任人抄录,还念叨:“都是乡里乡亲,能帮一个是一个,这百草的好处,本就该大家共享。”

四、船工间的“祛湿茶”

睦洲镇临近西江,常有往来于广州、南洋的船工在此歇脚。船工们常年在水上漂泊,湿气重,多有“下肢浮肿、筋骨沉困”之苦。陈阿婆便琢磨出一款“补骨脂祛湿茶”,用炒香的补骨脂籽,搭配茯苓、薏苡仁、陈皮,装在小布包里,卖给船工们。

有个老船工姓周,跑了三十年南洋航线,双腿常年浮肿,一按一个坑,连布鞋都穿不上。他买了陈阿婆的茶包,每日用开水冲泡,代茶饮用。喝了一个月,双腿的浮肿竟消了大半;三个月后,走路也轻快了,再也不用拖着沉重的腿上船。周船工特意跑来谢陈阿婆,说:“阿婆,您这茶比船上的药汤管用多了,喝着还不苦,带着点陈皮的香。”

陈阿婆笑着说:“这茶是按‘脾肾双补’的道理配的。补骨脂补肾,肾能利水;茯苓、薏苡仁健脾,脾能祛湿;陈皮理气,气顺了,湿邪才好散。你们船工在水上,脾肾功能容易弱,喝这茶正好。”她还叮嘱周船工:“到了南洋,要是见着华人老乡,也把这方子传给他们,那边湿气更重,兴许用得上。”周船工点头应下,后来每次到南洋的巴达维亚,都会给当地华人商铺送些补骨脂茶包,这株东方灵草的种子,便借着船工的脚步,悄悄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五、族谱里的“药草记”

陈阿婆的家中,藏着一本泛黄的族谱,里面除了记载族人的生卒婚嫁,还夹杂着许多关于补骨脂的用法,都是祖辈口传心授后,由识字的族人记录下来的。族谱里写着:“明万历年间,族中先祖避乱至睦洲,见当地多产补骨脂,便向土着学‘籽拌麦种,耐霜寒’之法,后又悟其药用,治好了不少乡邻的‘骨痿’之症。”

还有一段记载颇为有趣:“清顺治年间,族中有女嫁至南洋吕宋,带去补骨脂籽,教当地人‘炒籽敷伤’,当地土人称之为‘中国骨籽’,遇有跌打损伤,必求此籽。”这些零散的记录,虽不如医典严谨,却真实地展现了补骨脂从中国乡野走向南洋的轨迹。

陈阿婆常对晚辈说:“这族谱里的字,都是前人用血汗换来的经验,咱们得守着,也得想着往外传。百草没有国界,能帮到更多人,才不算辜负了它们的灵性。”彼时的她,或许未曾想到,几十年后,这株她日日照料的“骨脂籽”,会被远渡重洋的异邦人带往欧洲,在另一片土地上,绽放出跨越文明的光芒。

第二卷南洋初遇·碧浪载珍

一、巴达维亚的“华人药铺”

清雍正年间,巴达维亚(今雅加达)已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重要据点,城中聚居着数万华人,多以经商、务农为生。华人聚居区里,有一家“同德堂”药铺,老板姓林,是从广东新会迁来的,正是陈阿婆的远房侄子。林老板承袭了家族的用药经验,药铺里常年备着补骨脂籽、药膏和祛湿茶,生意十分红火。

巴达维亚气候湿热,当地华人与荷兰殖民者都常患“风湿骨痛”和“皮肤顽疾”。有个荷兰商人,名叫范德堡,在巴达维亚经营香料生意,因常年在田间巡查,染上了“湿痹”,膝盖又肿又痛,连马都骑不了。荷兰医生给他开了止痛药,却只能缓解一时,治标不治本。后来,他听华人雇员说“同德堂”的药能治骨痛,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一瘸一拐地走进了药铺。

林老板见他面色痛苦,步态蹒跚,便用生硬的荷兰语问:“是膝盖痛吗?”范德堡点点头,林老板便取来一包补骨脂籽,又拿出一瓶芝麻油,说:“把籽炒香,捣成粉,和油调成膏,敷在膝盖上,每日换一次,十天就好。”范德堡半信半疑,按法试用。起初,他觉得敷药处有些发烫,以为是过敏,正要取下,却被华人雇员拦住:“这是药气在驱寒,忍一忍就好。”果然,三天后,膝盖的肿胀便消了;十天后,竟能正常骑马。范德堡惊叹不已,此后每逢身体不适,都会来“同德堂”求医,还成了药铺的常客。

二、药剂师的“好奇笔记”

荷兰东印度公司有位药剂师,名叫扬·克莱默,负责为公司员工和殖民者调配药物。他听闻范德堡用华人草药治好了骨痛,便对这家“同德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日午后,他特意换上便装,来到华人聚居区,走进了“同德堂”药铺。

彼时,林老板正在柜台后炒补骨脂籽,铁锅里的籽儿发出“滋滋”的声响,一股辛香弥漫在空气中。扬·克莱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