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摸了摸赵信的手腕——脉沉迟无力,再看他的舌苔,淡白得没半点血色。“副使这是‘肾阳虚畏寒症’,西域寒邪重,直中命门,肾阳不足,不能温煦全身,所以才会畏寒、咳嗽。姜汤只解表寒,解不了里寒,得用温肾的药,才能除根。”
阿罗憾想起安提俄克送的大秦胡韭子,还有精绝国特产的葡萄酒——葡萄酒性烈,能引药入肾,正好配胡韭子。他回到药庐,取来些胡韭子,用清水洗干净,晾干后放进青铜酒壶里,再倒入葡萄酒,密封好,放在陶灶旁温着。
半日过后,酒壶里的葡萄酒变成了淡褐色,飘着胡韭子的药香。阿罗憾提着酒壶,回到使团帐篷,给赵信倒了一小杯:“副使,这是胡韭子泡的葡萄酒,每日喝一杯,能温肾祛寒。”赵信接过酒杯,闻了闻,酒里带着药香,却不刺鼻。他抿了一口,酒液滑过喉咙,一股暖意从丹田慢慢散开,传遍全身,竟不觉得冷了。
连喝五日,赵信能脱下一层锦被了;十日过后,他能跟着阿罗憾在绿洲里散步,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咳嗽也停了。“阿罗憾医师,这胡韭子真是神药!我要把它带回中原,让中原的百姓也能用上。”赵信高兴地说。
临行前,阿罗憾给赵信装了一袋胡韭子,还把泡药酒的法子写在竹简上,交给赵信:“胡韭子泡葡萄酒,温肾祛寒,治畏寒症。若中原百姓不适应葡萄酒,也可用米酒代替,只是药效稍缓。”赵信接过竹简和胡韭子,感激地说:“医师放心,我定会把这药和法子,带回中原,记在文书里,让更多人知道。”
阿罗憾送使团到尼雅河边,看着他们的骆驼队渐渐消失在沙漠尽头。他回到药庐,整理织物时,发现之前阿依莎掉落胡韭子的绛色绢织物上,又沾了些新的籽实——是刚才给赵信装胡韭子时,不小心蹭上的。阿罗憾轻轻拂去籽实,却又停住了手——他把织物叠好,放进木盒里,想着:或许有一天,这些籽实和织物,会成为这段药缘的见证,会让后人知道,在汉代的精绝国,胡韭子曾温暖过中原的使者,曾连接过西域与中原的药脉。
这便是上卷的终章。那盒藏着胡韭子籽的织物,那册记满实践法子的药册,还有赵信带回中原的竹简,将在千年后,与尼雅遗址的考古发现相遇,续写这段跨越时空的药神话。而下卷的故事,将从赵信把胡韭子带回中原开始,讲述这颗西域的药籽,如何在中原的土地上,生根、发芽,如何让“口传知识”,最终变成“文献记载”,如何让汉代的药魂,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