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好的补骨脂研成粉,又把诃子和毛诃子敲开,取里面的仁,也研成粉——诃子仁是黄褐色的,毛诃子仁是浅棕色的,两种粉混在一起,再加上补骨脂粉,比例是“补骨脂一,诃子二,毛诃子一”。“这个比例不能错,诃子多了会涩,毛诃子少了调不动气血。”阿妈一边说,一边往粉里加蜂蜜,揉成小丸,像青稞粒那么大。“卓嘎刚生完娃,脾胃弱,做成丸好消化,一天吃三粒,用温水送。”
卓嘎服了三天丸药,脸肿就消了些,眼睛能睁开了;七天后,腿肿也退了,能坐起来给娃喂奶;半个月后,她就能下地煮酥油茶了。卓嘎抱着娃去谢卓玛阿妈,给娃戴了个用红绳编的护身符:“阿妈,您这‘三果丸’太神了!我现在浑身有力气,娃也能吃饱了。”阿妈接过娃,摸了摸娃的小脸蛋:“不是丸神,是老辈人试出来的法子——以前我阿爸给产后的女人治肿,也是这么配的,他没写在纸上,只说‘三果同补,骨脂同功’,我记在心里,试了二十多年,才敢这么用。”
丹增把阿妈说的比例和做法,用炭笔写在桦树皮上——他怕自己忘了。阿妈看见,却没阻止,只说:“写下来也好,但要记得,每次配药前,都要看看病人的脉,要是气血太弱,就少放些补骨脂,多放些毛诃子。纸能记字,却记不住人的脉,这得靠你自己看。”丹增点点头,把桦树皮收进怀里,觉得那上面的字,比经书上的还重要。
上卷第三卷火失其度生燥扰
岗巴村隔壁的隆达村,有个年轻的藏医叫平措,听说卓玛阿妈用酥炒补骨脂治好了水肿,也想学着治村里的扎西阿妈——扎西阿妈也是肾虚水肿,腿肿得走不了路。平措从卓玛阿妈这儿要了些补骨脂和酥油,回到村里就炒起来,可他没等酥油全融,就把补骨脂倒进去,火也开得大,没炒一会儿,补骨脂就有些发黑,还带着焦味。
平措把炒好的补骨脂煎了药,给扎西阿妈喝。结果喝了两天,扎西阿妈不仅腿没消肿,还开始咳嗽,痰里带着血丝,嘴唇红得像燃着的火。平措慌了,赶紧牵着马,把扎西阿妈送到岗巴村,找卓玛阿妈求救。
卓玛阿妈看了扎西阿妈的舌苔——舌红苔少,又摸了摸她的脉,脉跳得又快又有力:“这是燥气伤了肺,你是不是没把酥油炒透?”平措低下头:“我看酥油融了一半,就倒了补骨脂,火也大了些,想着快点炒好......”阿妈叹了口气,拉着平措去看自己炒的补骨脂:“你看,我炒的补骨脂是深褐色,油光透亮,闻着是酥香;你炒的是焦黑色,有糊味,酥油没裹住补骨脂的燥气,反而让火邪进了肺里。”
阿妈让丹增重新炒补骨脂——这次,她让平措在旁边看着:先把铜锅烧到“手放在锅上方,能感觉到温气,但不烫”,再放酥油,等酥油全融成透亮的油,没有一点硬块,才倒补骨脂;木铲要不停翻,每一粒补骨脂都要裹上油;火要调成“青稞灶的小火,让锅里的油只冒细烟,不溅油花”。炒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补骨脂变成了深褐,阿妈让平措闻:“有没有辛气?”平措摇摇头:“只有酥油和药香。”“这就对了,燥气被酥油裹住了,药气才能进肾,不伤人。”
阿妈用新炒的补骨脂,加了些川贝母(润肺),煎了药给扎西阿妈喝。三天后,扎西阿妈的咳嗽就停了;七天后,腿肿也消了些;半个月后,她能跟着平措去山上采蘑菇了。平措拉着卓玛阿妈的手,愧疚地说:“阿妈,我以前以为酥油炒只是‘步骤’,没想到火候和时间这么重要。您教我的,比书里写的还管用。”阿妈笑了:“书里写的是‘法’,手里做的是‘术’,法要靠术来活,这得自己试,自己看,才能懂。”
上卷第四卷霜后采脂藏真味
深秋的岗巴村,霜降过后,雪山的寒气更重了。卓玛阿妈要带丹增去后山采补骨脂——每年这个时候,补骨脂的籽实最饱满,药力也最足。天刚亮,两人就背着竹筐,拿着小铲子,往山上走。
后山的坡地上,长着不少补骨脂——叶子已经泛黄,像被霜染过,枝头挂着一串串深褐色的籽实,风一吹,籽实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阿妈指着一株补骨脂说:“采补骨脂要等霜降后,霜能把籽实里的‘湿气’逼出来,药力才纯。要是采早了,籽实没熟,药力弱;采晚了,雪下了,籽实会冻坏。”她蹲下身,用小铲子轻轻挖开补骨脂根部的土——根是浅褐色的,上面还带着须。“不能把根挖断,要留三分之一在土里,明年还能长。藏地的药,要惜着采,不然雪山就不给我们了。”
丹增跟着阿妈的样子采,每挖一株,都小心翼翼地留着根。阿妈还教他选籽实:“要选饱满的,捏在手里硬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