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花账:本草幽冥录 (下卷)(2 / 4)

文渊提着药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沈青砚。“这不是山坳里的小石头吗?”沈青砚认出了他,“我前几日去那里采草药,听说张嫂救了个惊风的孩子,用的就是‘蝉蜕薄荷汤’。”柳文渊也点头:“我也听说了,那孩子症状凶险,比张嫂的儿子当年还重,张嫂用方精准,一剂药就见效了。”

正说着,窗台的花瓣忽然动了动,几只蝉蜕的翅膀轻轻震颤,竟有细碎的光点从蝉蜕上散落,落在花瓣的字迹上。那些字迹像是被唤醒了一般,微微发亮,连带着整个书店都泛起一层温暖的光晕。小石头瞪大了眼睛,拍手道:“叔叔收到了!他肯定收到了!”

曼殊指尖拂过蝉蜕,轻声道:“你张嫂的忏悔里,有愧疚,更有救赎。她用丈夫的法子救了人,这便是对亡者最好的告慰。”她转向柳文渊与沈青砚,“这些蝉蜕,还有你们收集的方子,都是活的学问。阳间的文献或许会遗漏,但只要有人在用、在传,它们就永远不会消失。”

柳文渊闻言,立刻从药箱里取出纸笔,记下“蝉蜕薄荷汤:蝉蜕三钱(去头足),薄荷一钱,水煎温服,治小儿惊风”,旁边还标注了“采夏蝉蜕为佳,晾晒时需避光”——这是他从张嫂那里打听来的细节。沈青砚也在绢册上补充道:“儿科用药宜轻,蝉蜕性缓,配薄荷更利透表,张嫂亲验之法。”小石头看着两人认真记录的模样,笑得露出了豁牙:“太好了,这样以后就没人会忘了叔叔的法子了!”

下卷第三部分续断接骨

深秋的幽冥,彼岸花渐渐褪去了浓艳,花瓣边缘染上了浅黄。这日,书店来了个满身风霜的汉子,背着个工具箱,手上布满老茧,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下,对着曼殊磕了个头:“姑娘,求您让我给我爹道个歉!”

汉子名叫李铁柱,是阳间的铁匠,他爹老李头原是远近闻名的“接骨匠”,靠着一手“续断配接骨木治骨伤”的绝活,帮无数人恢复了行走。老李头的手艺是祖上传的,秘诀全在“手法”与“药引”:接骨时要“稳、准、快”,药引要用“三年生续断,加陈年接骨木,泡黄酒七日”,这些诀窍他只对李铁柱说过,却从不让他动手,总说“火候不到,出手必伤人”。

去年冬天,邻村的王二摔断了腿,老李头染了风寒,卧床不起。王二家人急着求治,李铁柱觉得自己听了十几年,早把法子记熟了,便自作主张给王二接骨、敷药。可他选的续断是一年生的,药效不足,接骨手法也偏了半分,结果王二的腿非但没好,反而肿得更厉害,最后落了个跛脚的毛病。

老李头得知后,气得吐了血,骂他“逞能忘本,丢了祖宗的脸”,没过几日就去世了。李铁柱心里又悔又痛,后来听人说王二用了老李头早年留下的药粉(用三年生续断配接骨木制成),腿竟慢慢好转了,更是愧疚不已。“我爹常说,‘药要老,手要巧’,我偏不听,以为记了方子就万事大吉,忘了他说的‘续断要选根头粗壮、断面带油润光泽的’,忘了接骨时要‘摸准骨缝’……”李铁柱的眼泪砸在工具箱上,里面露出半截磨得发亮的接骨木。

曼殊取来花瓣,李铁柱颤抖着写下:“爹,我错了,我不该自作聪明。您的法子我记牢了,续断要三年生,接骨要摸骨缝,我已经跟着王二学了半年,能接好简单的骨伤了……”字迹刚落,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工具箱里拿出个布包,里面是块晒干的续断,根头粗壮,断面呈灰褐色,带着淡淡的油光。“这是我按您说的标准采的,您看看,对不对?”

这时,柳文渊与沈青砚正好从阳间回来,刚进门就闻到了续断的药味。“这是三年生的续断!”柳文渊一眼就认了出来,“老李头的方子我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没见过他选的药材,原来关键在‘油润断面’。”沈青砚也凑过来,摸了摸续断的断面:“阿娘说过,‘续断愈老,活血接骨之力愈强’,可医书里只写了‘续断补肝肾、强筋骨’,没说年份与断面的讲究,这便是口传的精髓啊。”

李铁柱见两人认得药材,又懂方子,激动得红了脸:“我爹没说错,这些法子真的有用!我昨天帮隔壁娃接好了手腕,用的就是您说的续断,娃今天就能动了!”曼殊看着花瓣上的字迹,又看了看那块续断,忽然发现花瓣边缘泛起了淡淡的褐色光晕,与续断的颜色相呼应。“你爹收到了。”曼殊轻声道,“他要的不是你的道歉,是祖宗的手艺能传下去。”

李铁柱猛地站起身,对着花瓣磕了三个响头:“爹,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把您的手艺传下去,再教给我儿子,让他也知道‘药要老,手要巧’!”柳文渊立刻取出纸笔,记下“李氏接骨方:三年生续断五钱,接骨木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