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珠映月:西晋水韵记(上卷)(1 / 3)

江珠映月:西晋水韵记

楔子

西晋泰始年间,长江三峡的晨雾还未散尽,如轻纱般缠在青灰色的崖壁间。岷江(长江支流)的江水裹挟着泥沙,在浅滩处翻涌出细碎的浪花——一块泛着淡金光泽的物件,正随着浪涛在鹅卵石间滚动,时而被水淹没,时而露出一角,像一颗被江水藏了千年的星星。

这是一滴远古松脂的遗迹。千万年前,蜀地的古松渗出树脂,坠入山涧,随溪流汇入长江,被江水裹着穿越峡谷、漫过浅滩,经泥沙掩埋、水流打磨,褪去软腻,凝成了琥珀。它带着江水的清润,表面泛着水浸后的柔光,断面映着天光时,竟似有细小的水纹在珀石里流转——后来,渔人将它从江水中捞起,称它为“江珠”,说它是“江水孕育的宝珠”,藏着长江的灵气。

当张华编撰《博物志》时,听闻蜀地、云南的渔民常从河道中采得此珠,便在典籍中写下:“琥珀,一名江珠,出江域,水孕而成。”从此,这颗藏着江水记忆的珀石,在西晋的江滩、药庐、书斋与商船中,写下一段段与“水”共生的传奇。

上卷

第一卷蜀江渔翁采江珠老周滩头遇鸿儒

泰始五年,蜀地岷江畔的“望江村”里,渔人老周背着特制的竹篓,踩着晨露走向江边。他的竹篓里垫着麻布,边缘缀着铜铃——这是采江珠的专用工具,铜铃能在水中发出轻响,惊走小鱼,却不会惊扰藏在石缝里的江珠。老周已在江边采了三十年江珠,深知“水涨则珠现”的道理:每次暴雨过后,江水裹挟着泥沙冲刷浅滩,江珠便会从深水区的泥沙中翻出,藏在鹅卵石堆里。

“今日水色浑,定能寻着好珠。”老周望着泛着褐黄色的江水,挽起裤腿踏入浅滩。江水刚没过膝盖,带着一丝凉意,他弯腰用脚尖拨开鹅卵石,目光如炬——江珠在水中泛着淡金的微光,与普通石头的灰褐截然不同。不多时,他的指尖触到一块温润的物件,从石缝里抠出一看:是块鸽卵大的江珠,表面带着细小的水痕,像江水留下的吻痕,断面映着天光,能看见几缕细碎的松针纹路。

“好珠!”老周小心翼翼地将江珠放进竹篓,麻布的柔软能护住它不被磕碰。他继续在浅滩中搜寻,正午时分,竹篓里已躺着五六块江珠,最大的一块呈椭圆形,泛着蜜色的光,像一颗被江水焐热的蜜糖。正当他准备上岸时,岸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是一位身着青衫的书生,背着书箱,正对着江水记录着什么。

“老丈,您这篓里装的可是江珠?”书生走上前,语气带着好奇。老周点点头,取出一块小江珠递给他:“先生也识得这物件?”书生接过江珠,指尖触到温润的珀体,眼中闪过惊喜:“晚生是张华先生的门生,名唤李默,奉命来蜀地采集江珠资料,编入《博物志》。听闻老丈是采珠能手,能否为晚生讲讲采珠的门道?”

老周笑着应允,坐在江边的青石上,指着江水说:“采江珠得看水色、辨水流——水浑时珠易现,却难寻;水清时珠难现,却易辨。你看那片浅滩,鹅卵石多,水流缓,江珠就爱藏在那儿。”他还拿出竹篓里的江珠,一一讲解:“这颗带松针纹的,是上游古松林里冲下来的;那颗带水痕的,定是在江底待了百年,被水流磨得这般温润。”

李默将老周的话一一记录在竹简上,还画下江珠的形态与采珠的浅滩位置。临走前,老周送给他一块小江珠:“先生带回去,让张大人也看看咱蜀江的江珠。”李默接过江珠,对着老周深深鞠躬:“多谢老丈!这江珠不仅是宝珠,更是长江的见证,定能在《博物志》中留下光彩。”夕阳西下时,老周背着竹篓,李默捧着竹简,一同走在江边的小路上,江珠的微光与晚霞的金辉交织,似在为这段相遇镀上温柔的底色。

第二卷江滩药庐藏江珠阿楚磨粉愈渔咳

咸宁元年,长江巫峡畔的“临江药庐”里,药农阿楚正坐在窗前,将一块江珠放在青石研钵里轻轻研磨。药庐外就是滔滔江水,晨雾中,渔人牵着渔船从门前经过,偶尔会送来新鲜的鱼,换些治风寒的草药。阿楚的药庐里,最珍贵的药材不是人参、当归,而是从江滩鹅卵石堆里采来的江珠——《博物志》初稿里说江珠“性温润,能祛湿气”,阿楚用它治好了不少渔民的咳嗽、水肿。

“阿楚姑娘,我家那口子又咳了,你快救救他!”渔妇王婶急匆匆地冲进药庐,脸上满是焦急。她的丈夫老陈常年在江上捕鱼,吸入过多湿气,得了慢性咳嗽,每到阴雨天就咳得撕心裂肺,连饭都吃不下。阿楚连忙放下研杵,让王婶扶老陈坐下,为他诊脉——脉象濡缓,是湿气壅肺之证。

“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