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韵千名:南朝弘景辨真章(上卷)(2 / 3)

带来的“顿牟”与“江珠”,递给老人看:“老丈,您看这两枚石头,质地和您的‘兽魄’很像,可一个叫‘顿牟’,一个叫‘江珠’,您说它们也是虎魄吗?”老人接过石头,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眉头皱了起来:“这两枚光溜溜的,又没虎纹,里面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会是虎魄?定是山里的普通石头,被商贩骗了!”

那天晚上,沈砚在村里的破庙里借宿。他把三枚石头放在灯前,看着它们在灯光下泛着不同的光泽,耳边回响着村民们对“兽魄”的敬畏,忽然觉得一阵茫然——若连见多识广的老人都分不清,这石头的真相,难道要永远藏在这些混乱的名字里?他想起曾听人说,茅山有位陶弘景先生,精通本草,能辨世间万物真伪,或许,只有这位隐士,能解开他心中的迷云。

第三卷:负箧赴茅山,松径生初悟

决定去茅山找陶弘景的那天,会稽山刚下过一场小雨。沈砚把三枚石头小心地包在丝绢里,放进书箧,再将《论衡》《博物志》《隋书》的抄本叠好,背着行囊踏上了西行的路。山路崎岖,他走得很慢,每过一片松林,都忍不住停下脚步——他想起那三枚石头里的异物,有绒毛,有鱼鳞,还有空无一物的,若真如老人所说来自虎魄,怎会藏着这些东西?

行至溧阳县时,他路过一片茂密的松林。晨雾未散,松针上的露水滴落,砸在厚厚的腐叶上,发出“嗒”的轻响。沈砚蹲下身,想掬些泉水解渴,却见一棵老松的树干上,正缓缓淌下透明的树脂,像眼泪般坠落在地面,粘住了一只路过的蚂蚁。那蚂蚁在树脂里挣扎了几下,便渐渐被裹住,树脂慢慢变得浑浊,却依旧保持着黏性。

沈砚看得入了神,他忽然想起荆州那枚“顿牟”里的绒毛——也是这样被裹在透明的石头里,姿态鲜活。他伸手碰了碰刚滴落的树脂,指尖沾了些黏腻的液体,带着松针的清香;再摸出书箧里的“江珠”,表面光滑温润,却也能闻到一丝淡淡的松香,只是比新鲜树脂更淡些。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这石头,会不会和松脂有关?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隋书》里明明写着“兽魄,虎死所化”,村民们也深信不疑,若真是松脂变的,怎会有“虎魄”的传说?而且松脂在地上,“江珠”却来自江底,这又如何解释?他摇了摇头,把疑惑埋在心里,继续往茅山走。

路上遇到一个挑着药担的郎中,听说沈砚要去找陶弘景,便笑着说:“陶先生可是活神仙!去年我在山里采错了药,把毒芹当成了芹菜,多亏先生一眼辨出,还教我认药的法子。先生不仅懂本草,还懂天文地理,世间万物,只要经他眼,就没有辨不清的。”郎中的话,让沈砚心里的期待更甚——他仿佛已经看到陶弘景拿着那三枚石头,轻轻说出它们真正的名字与来源。

越靠近茅山,松林越密。风穿过松枝,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诉说着什么。沈砚偶尔会捡起地上干结的老松脂,放在手里与琥珀对比——老松脂颜色偏黄,质地较脆,而琥珀更温润,更透亮。他想:或许,松脂埋在地下,经过许多年,就会变成这样?可这只是猜想,没有依据,他还需要陶弘景先生的点拨。

第四卷:茅观见弘景,案前辨璞真

沈砚抵达茅山道观时,已是深秋。道观依山而建,竹影婆娑,药圃里的菊花正开得热闹。一个穿素色道袍的老者正坐在药圃旁的石案前,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眉头微蹙,似在思索着什么。沈砚走上前,躬身行礼:“晚生沈砚,自会稽而来,久闻先生精通本草,善辨万物,特来求教。”

老者抬起头,目光温和而深邃,正是陶弘景。他放下竹简,指了指石案旁的蒲团:“坐吧。你要问什么?”沈砚赶紧从书箧里取出丝绢包,将三枚石头放在石案上:“先生请看,这三枚石头,楚地人叫它‘顿牟’,江南人叫它‘江珠’,会稽山村的人则称它‘兽魄’,说它是虎魂所化。晚生不解,它们模样相似,名字却各异,传说更是混乱,不知先生能否辨其真伪,明其来源?”

陶弘景拿起一枚“顿牟”,对着阳光转了转,指尖轻轻拂过石面,又凑近闻了闻,再换“江珠”和“兽魄”依次观察。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起身走进道观,片刻后拿着一小罐新鲜的松脂和一块干结的老松脂出来,放在石案上:“你看这三者,有何不同?”

沈砚仔细对比:新鲜松脂透明,黏腻,有浓郁的松香;老松脂呈淡黄色,质地较硬,松香变淡;而琥珀则更温润,颜色或黄或红,松香淡得几乎闻不见,却多了几分通透。“松脂久置变干,可琥珀与老松脂相比,更亮,更润,也更硬。”沈砚如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