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个少年提着鹿皮袋,正站在不远处的摊位前,手里拿着一块带松针的琥珀。那琥珀在阳光下泛着金红的光,像一团小小的火焰,瞬间抓住了卡什提勒的目光。他快步走过去,用刚学会的北欧部落语问道:“这琥珀,你愿意卖吗?”
林德抬头看见卡什提勒,愣了一下——眼前的男人皮肤黝黑,眼睛像深夜的星空,说话时带着一种陌生的口音。他攥紧了手里的琥珀,小声说:“这是‘松灵抱针’,要换能过冬的粮食。”卡什提勒笑了,从随身的皮囊里掏出一把青铜小刀,又拿出一小袋大麦:“这把刀,能砍树,能剥皮;这袋大麦,够你家吃一个冬天。”他还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小的铜秤,把琥珀放在秤的一端,另一端放上一块打磨光亮的绿松石:“看,它和绿松石一样重,都是珍贵的宝贝。”
林德接过小刀,指尖触到冰凉的青铜,又摸了摸大麦袋里饱满的颗粒,忽然觉得,眼前的商人像一座桥,能把海边的琥珀,送到更远的地方。他把鹿皮袋里的三块琥珀都倒了出来,放在卡什提勒面前:“都给你,我还要听南方的故事。”卡什提勒蹲下身,拿起一粒小琥珀,对着阳光晃了晃:“南方有一条大河,叫底格里斯河,河边有一座城,城里的房子是用土夯的,墙上刻着会说话的符号(楔形文字)。那里的贵族,会把琥珀穿成珠子,戴在脖子上,像戴着一串小小的太阳。”
第三卷·商路风霜:驼铃与皮囊里的温度
出发那天,天降微雪。卡什提勒的商队有十二峰骆驼,八名护卫,还有三个负责搬运货物的随从。林德送他们到部落的边界,手里拿着祖父给的一块琥珀碎片:“把这个带在身边,松灵会护着你们。”卡什提勒接过碎片,放进贴身的皮囊里,和那三块琥珀放在一起,皮囊底垫着林德母亲给的羊绒毛——他知道,这皮囊里装的不只是琥珀,还有海边部落的心意。
商队刚走进东欧森林,雪就下大了。树枝上积满了雪,风一吹,雪沫子就往脖子里灌。护卫长哈桑是个来自叙利亚的老兵,脸上有一道刀疤,是去年和草原盗匪搏斗时留下的。他牵着最前面的骆驼,忽然停下脚步,低声说:“前面有狼的脚印。”卡什提勒立刻让随从把货物护在中间,自己拔出青铜匕首,哈桑则取下背上的弓箭,箭尖对准了森林深处。
好在狼并没有出现,只有几只受惊的野兔,从雪地里窜了过去。傍晚时分,商队在一片避风的山洞里宿营。哈桑点燃篝火,火光照亮了山洞的岩壁,上面有一些古老的刻痕,像是鹿和人的图案。卡什提勒掏出皮囊里的琥珀,放在火堆旁的石头上,琥珀被火烤得微微发热,表层的雪粒融化成水珠,顺着纹路往下淌,像在流泪。
“这琥珀,比黄金还金贵。”随从穆罕默德凑过来看,他是第一次见琥珀,伸手想摸,却被卡什提勒拦住了:“要轻,它怕碰。”卡什提勒拿起那块带松针的琥珀,对着火光看,松针在琥珀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飘动。“在巴比伦,我见过王后的琥珀项链,”他忽然开口,“那项链有十二粒琥珀珠,每一粒都像这样透亮,王后说,那是‘北方的阳光’,戴在身上,能驱散厄运。”
夜里的风很大,吹得山洞外的树枝“呜呜”作响。卡什提勒把琥珀放回皮囊,裹紧了羊毛斗篷,靠在骆驼身边睡着了。梦里,他看见底格里斯河的河水,泛着粼粼的波光,亚述古城的城墙在阳光下闪着土黄色的光,城门口的商人来来往往,手里拿着青铜器皿、羊毛织物,还有他带来的琥珀——那些琥珀被穿成珠子,戴在亚述贵族的脖子上,像一串会发光的星星。
第四卷·亚述初临:伊丁-舒姆的指尖与城郭
当底格里斯河的河水出现在视野里时,卡什提勒几乎要哭出来。商队走了整整两个月,穿过了冰封的草原,越过了干涸的戈壁,护卫哈桑的脚被磨破了,骆驼也瘦了一圈,可皮囊里的琥珀,却依旧温润如初。
亚述古城A??ur就坐落在河岸边,夯土城墙有两丈高,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了望塔,塔上的士兵穿着青铜铠甲,手里拿着长矛,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远方。城门口挤满了人,有背着粮食的农民,有牵着羊的牧人,还有像卡什提勒一样的商人,手里拿着各种货物,等着守城士兵检查。
“来自南方的商人?”守城的士兵拦住卡什提勒,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青铜匕首上。卡什提勒忙从皮囊里掏出一小块绿松石,递了过去:“我是巴比伦来的卡什提勒,要见负责王室采购的伊丁-舒姆大人。”士兵接过绿松石,掂了掂,点了点头,领着他往城里走。
城里的街道比卡什提勒想象的还要热闹。路边的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