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囊秘语:红姑娘本草传奇(上卷)(2 / 4)

下翻阅,却发现仅止于此,既无形态详描,也无药用细述,更未提及“红姑娘”之名。陈先生不禁叹道:“民间草木之用,多源于实践,典籍所载,不过是冰山一角啊。”

为解心中疑惑,陈先生次日便带着《滇南图经》,再次来到清溪村,找到王阿公。阿公听他说起“绛囊果”三字,愣了愣,随即一拍大腿:“对喽!我年轻时在石屏县走亲戚,那边的老辈人就叫它‘绛囊果’,说这萼片像红囊裹着果子,只是后来叫着叫着,就变成‘红姑娘’了。”

陈先生又问起红姑娘的种植之法,王阿公便带着他往田间走。只见埂边的红姑娘长得齐腰高,茎秆带着细毛,叶片卵形,边缘有稀疏的锯齿,枝头挂着或红或绿的“小灯笼”。“这东西不挑地,耐旱耐贫瘠,春天撒籽,夏天就开花结果,花瓣是白色的,像小五角星,花落了就结出青囊,慢慢变红,等囊皮变软,果子就熟了。”阿公蹲下身,指着一株红姑娘的根系,“你看它的根,细细密密的,扎得不深,却能吸足水分,所以天再旱也能活。”

陈先生一边听,一边在《滇南图经》的空白处细细批注:“绛囊果,俗名红姑娘,茎有柔毛,叶卵形,花白色五瓣,萼片膜质,初青后赤,裹浆果橙黄,味甘酸……”他忽然想起家中藏的一本农书《授时通考》,其中“蔬部”有载:“酸浆,一名灯笼草,叶可食,实如樱桃,酸甜,暑月食之解暑。”他疑惑道:“阿公,这红姑娘会不会就是《授时通考》里说的酸浆?”

王阿公摇头:“酸浆我见过,果子比这小,味道更酸,而且萼片没这么红亮。咱这红姑娘,果肉更饱满,甜多酸少,治喉咙痛比酸浆管用多了。”陈先生闻言,心中更添疑惑:难道这红姑娘与酸浆是两种不同的草木?可为何有些农书将它们混为一谈?

回到县学,陈先生又翻出《本草纲目》,翻到“草部”,见其中将酸浆、灯笼草、苦耽分立条目:“酸浆,一名醋浆,苗如天茄子,叶似茄叶,开白花,结青囊,熟则红,内有子如樱桃,酸甘可食”;“灯笼草,茎圆有毛,叶似茄叶而小,花白,结青囊,形似灯笼,味酸苦”;“苦耽,一名苦蘵,叶似酸浆而小,花白色,实如樱桃,味苦”。

他对比自己在清溪村的所见所闻,发现《本草纲目》中描述的“酸浆”,与王阿公所说的红姑娘颇为相似,可灯笼草、苦耽又似与红姑娘有别。“莫非是时珍先生将同一种草木的不同变种,误分为三种?”陈先生喃喃自语,却苦于没有更多依据,只能将这些疑问与批注一同藏进《滇南图经》里,期待日后能有通晓草木之人,解开这谜团。

第三回滇海谪客逢奇物故纸堆中起疑云

正德末年,一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乘着一叶扁舟,沿红河逆流而上,来到了蒙自县城。他便是被贬谪云南的杨慎,字用修,号升庵,本是状元及第,因“大礼议”之争触怒嘉靖帝,被贬永昌卫,从此开始了漫长的滇南流放生涯。

杨慎虽身处逆境,却素来嗜书如命,每到一处,必寻访当地书阁、结交文人雅士。这日,他听闻蒙自县学有位陈教谕,藏有不少地方旧志,便登门拜访。陈先生久仰杨慎才名,欣然将他迎进书阁,谈及当地风物,便说起了《滇南图经》中记载的“绛囊果”,以及民间俗称的“红姑娘”。

“红姑娘?”杨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这名字倒是别致,不知是何种草木?”陈先生便将自己在清溪村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又取出《滇南图经》,将批注的红姑娘形态、用法展示给杨慎看。

杨慎细细翻阅,又听闻这红姑娘能解暑润喉,治孩童暑热咽痛,不禁笑道:“如此灵物,竟藏于乡野之间。我在成都时,也曾见过类似的草木,当地人叫它‘灯笼果’,只是萼片偏黄,味道也更酸,不知与这红姑娘是否同种?”

陈先生趁机问道:“升庵先生博通经史,又精于训诂,不知可否解我一惑?我曾对照《本草纲目》,见其中将酸浆、灯笼草、苦耽分立,可依民间所见,三者形貌相似,用途也有重合,不知是时珍先生分类有误,还是民间称呼混淆?”

杨慎闻言,沉吟片刻:“《本草纲目》虽为集大成之作,然草木种类繁多,各地称呼各异,时珍先生足迹虽广,也难尽察各地细微差别。若要辨明,需得亲见实物,再结合文献,细细考证才行。”

几日后,杨慎在陈先生的陪同下,来到了清溪村。正值盛夏,田间的红姑娘开得正盛,绛红色的萼片在阳光下格外鲜艳,像一串串小灯笼挂在枝头。杨慎俯身细看,只见茎秆有柔毛,叶片卵形,边缘有锯齿,枝头的“小灯笼”有的已熟透,呈深红色,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