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破暴雨残留的乌云,工位被阳光切割成整齐的亮块,空调嗡鸣里混着键盘的噼啪声。
白恩月提着一只纸杯咖啡,穿过走廊,杯口的冷气在空气中拉出细白的线。
她停在林初桌前,轻轻把咖啡放到键盘左上角——那里贴着一张手写便签:“高危区域,禁止放水杯”
。
“美式,半糖,加冰。”
她声音带着特有的柔和,“昨晚又熬了很晚吧?看你一点精神都没有。”
林初正揪着马尾,眉头快拧成麻花,闻声猛地抬头,鼻尖上还沾着一点荧光笔的绿渍。
“师姐!”
她手忙脚乱地接过咖啡,纸杯在她掌心转了个圈,险些洒出来,“来得太及时了,我正想冲去茶水间泡呢!”
白恩月失笑,目光掠过屏幕——界面上,一行行红色报错像密集的荆棘,最顶端一条用加粗字体标着:“伦理权重溢出,沙盒熔断失败”
。
“卡在情感权重归一化?”
她问得直接。
林初点头,声音低下去:“我试了五种归一化函数,都卡在同一个阈值——只要情感强度过o87,系统就自动把权重压回o5,像是被谁提前设了天花板。”
她指尖戳了戳屏幕,光标在“o87”
这个数字上闪烁,像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白恩月把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俯身时梢垂落,带着一点特定洗水的香气。
林初鼻子动了动,情不自禁地多吸了几口。
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变态,她脸上袭上一片红润,赶忙调整姿势,正襟危坐。
看着林初的模样,白恩月微微一笑。
“不是天花板,是安全锁。”
她声音低而稳,指尖在触控板上轻轻一滑,调出eveos的底层日志,“看这里——”
屏幕上,一行行代码像被月光照亮的溪流。
“情感权重算法里嵌了一个动态补偿器,当检测到极端情绪(愤怒、恐惧、仇恨)过阈值时,自动触o5的钳位,防止模型被恶意引导。”
林初瞪大眼:“那岂不是……所有高烈度情绪都会被削平?”
“对。”
白恩月点头,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行新的函数,“但我们可以绕过它——把情感强度拆分成强度和纯度两个维度,纯度高的情绪,即使强度拉满,也允许通过。”
她边说边写,代码像雪片般落下。
“比如,同样是愤怒,为了正义的愤怒和无差别的仇恨,前者纯度更高,权重可以保留,后者被压回安全区间。”
林初看着屏幕上逐渐成形的补丁,眼底的光一点点亮起来。
“师姐,你这思路……简直像给情绪分了善恶!”
“不是善恶,是边界。”
白恩月侧头,唇角弯出一点极浅的弧度,“ai不需要判断对错,只需要知道——哪些情绪值得被放大,哪些需要被温柔地按下暂停键。”
她敲下最后一行代码,指尖在回车键上轻轻一按。
屏幕上的红色报错瞬间清零,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绿色提示:
【情感权重归一化完成,极端用例通过验证。
】
林初“哇”
地一声,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咖啡杯在她手里晃出一圈褐色的弧。
“师姐,你简直是我的神!”
白恩月笑着把她的马尾往后一顺:“神不敢当,下次记得提前把安全锁的文档翻完。”
林初吐舌,把剩下的咖啡一口闷掉,冰美式混着少许谢意的甜,在舌尖炸开。
白恩月刚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服务器机柜的蓝光一闪一闪,像一群不肯午睡的萤火虫。
这时,林初就像只猫一样溜了进来。
“师姐”
白恩月抬起头来,“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吗?”
“师姐——”
她压低声音,用气音喊人,眼睛却亮得吓人,充斥着某种好奇或者说是狂热,“就一个问题,保证不耽误你半分钟。”
白恩月正把一枚u盘插进加密端口,闻言指尖一顿,侧头看她:“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不是奇思妙想!”
林初把文档往桌角一搁,双手合十,声音压得极低,“是关于——诺亚方舟。”
四个字刚出口,白恩月眸色倏地暗了一瞬。
她按下键盘的锁屏键,屏幕瞬间漆黑,像被拉上的夜幕。
“从哪儿听来的?”<